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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冬冬？”
察觉佟柳出神, 一旁蓝路出声，音量不算高，可在飘雾的清晨尤为清晰。
佟柳对上他的眼睛。
没有任何不信任, 只有对他的担忧, 与夏京延完全不同。佟柳是有多笨, 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从蓝路身后站出来，他轻轻推开院落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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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京延提着装胡辣汤的塑料袋，手被热气包裹，身体早被寒风吹透。
只要想到能见到佟柳, 心似乎也有些兴奋，固执等人从房门出来。
不过白云镇冻着了筋骨, 鼻腔酸涩到无法感知温度, 他将胡辣汤藏在怀里, 想等佟柳出来时能喝到热的。
在夏京延几乎撑不住时，他隐约听到对面传来的呼声。
他抬头看到熟悉身影，结果注意佟柳身边的青年，夏京延僵硬在原地。
佟柳这次没有回避视线，大大方方跟人对望，目光落在胡辣汤后微顿。
显然，蓝路也看到了。他刚想开口，结果手被佟柳握住。
未料佟柳会做出此举, 不只是夏京延, 连蓝路也愣住。
看着人卷乎乎的发丝，蓝路蹭到他耳边，笑眯眯看着红透了的那处。
“我很开心。”
──牵手有什么好开心的。
蓝路读出了意思。
虽不知人是怎么找来的, 受冷落还站在这里, 真不知是脸皮厚, 或是苦肉计。
按照眼下状况看来，估计是后者。
[发什么呆？]
手背轻捏，蓝路低头，正好对上佟柳望过来的眼睛。
一直沉默的夏京延突然迈开腿，朝着他们家的方向走来。
先前从早餐店回度假村，他做了整晚噩梦。无论怎么哀求，梦中佟柳的神情无悲无喜，视他为陌生人。
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恐慌。
这是夏京延最怕，就算打他、骂他，只要佟柳还愿意见他，无论什么都能承受。
他唯独没有想到，佟柳会如见陌生人那般，连多余眼神都不肯给。
夏京延害怕佟柳爱上其他人，更害怕当他不存在。
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夏京延张张口，却又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呆乎乎看着佟柳的脸。
注意人没戴围巾，像找到打破氛围的关键，他慌忙将围巾摘下。半弯身子准备给佟柳戴上，目光落在人脖子后凝固。
猜到红痕背后的意思，夏京延几乎站不住脚，不敢置信凝视佟柳的脸。
“你──”
用尽全部力气，也只能说出个音节，嗓子没好，听起来像变调的闷哼。
佟柳后退半步，远离了院落门口，站在另一人身边。
门没锁，侧身能进，短短半米如不可逾越的鸿沟。
夏京延视线上移，这才注意对方是罕见的纯黑瞳孔。
看向院中装饰的人偏头，似笑非笑注视从未如此低三下气的他。
夏京延握紧了围巾，眉宇沾染愤怒，恨不得将那张伪善面容撕下。
这是人动怒的前兆，佟柳不想回忆起被夏京延羞辱的过往，他示意蓝路进到房子里。
他跟夏京延算不干净的烂账，没必要将无辜的蓝路牵扯进来。
目光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佟柳神情默然。
距离夏京延越远，越觉得当年喝醉酒，哭着乞求他不要离开的人，应该是他的错觉。
“冬冬，不需要我帮忙吗？”
蓝路握了握佟柳的肩膀，得到对方坚定摇头，退到房门口不再出声。
不过进门前一刻，他盯着夏京延的眼睛，慢慢下压衣领，露出昨晚佟柳留下来的痕迹。
如果凑近看，会发现并不是吻痕。
可惜隔这么远，都会先入为主，认为是昨晚缠绵的痕迹。
夏京延嫉妒得快疯了。
整整六年，他跟佟柳最亲密的行为，不过是躺在一张床。对方对那毫无兴趣，夏京延也不可能强迫。
现在都没五天，佟柳跟人越界，这让夏京延怎么接受。
为什么？
夏京延想不明白。
两人无言而立，还是由佟柳打破了沉默。
[请问你有什么事？]
如教科书般的动作，代表着没有任何私情。
这不是夏京延想要的。
他以为要了带佟柳喜欢的东西，对方便会跟他有所交流。
可惜，相处这么久，夏京延对佟柳喜欢的事一无所知。
毕竟无论送什么，对方都会很开心的接受，即便是张传单，佟柳也会认真看过后收起。
先前夏京延收拾他跟佟柳的家，结果从衣柜最底层，找出他送出的全部东西。
佟柳离开时，一件没少，都还给了夏京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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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不想交流，佟柳也没必要耗下去。现在他看到对方，只有死缠烂打的不耐烦。
原来那个时候，夏京延也是这么看待他的么？没底线，没尊严，死缠烂打也要得到不存在的答案。
心中只有解脱的开心，佟柳再也不用那么卑微。所以，他难得放下过去种种芥蒂，对夏京延露出微笑。
眉眼弯弯，一如从前。
“……”
最害怕的事，到底发生了。
夏京延松开手中的围巾，推开虚掩的院门，面容是旁人看不懂的阴冷。
被他动作吓蒙，佟柳甚至来不及反应，浑身发抖看着对方冲了过来。
与温柔蔷薇花香不同，佟柳只能呼吸到令他作呕的烟臭味。
他讨厌烟味，母亲离开后，父亲身上永远是散不去的烟臭，再干净的空气也会变污浊。
小佟柳反抗过，但对于成年男人来说，他力气轻得完全可以忽略。
每当他踢打男人的腿，对方都会用好几倍的力气揍回来，根本不考虑佟柳是他亲生儿子。
就算小佟柳不去招惹，身上也会青一块紫一块。小佟柳躲不开，如果藏起来被父亲找到，只会打得更狠。
久而久之，小佟柳都将佟槐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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