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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以为房子会跟云城那样, 装修风格处处透出精致与高贵。
进门一看光秃秃的水泥地面，佟柳不再四处打量，提着包反手关门。
“家里乱, 随便坐。”
短短几周, 夏京延眼周布满红血丝, 一米八多的个子，瘦得就剩骨架。
从不觉得条件差，能见到佟柳，就算住天桥底, 夏京延也会欣然接受。
床垫扔在地板中央，废纸箱翻过来当桌子, 椅子是随手扔的几块布料。
看清枕头后, 佟柳伸出拐杖, 轻轻敲敲地板，示意夏京延解释，为什么捡他不要的东西。
连在夜市套中的陶瓷摆件，也被擦得油光发亮。
“佟、冬冬。”
他凝视小物件出神，夏京延却拿过来个杯子，盛满了热牛奶。
“喝吧，暖暖胃。”
话是这么说，但生怕他拒绝, 夏京延忙别开眼。
即便期盼佟柳能回到身边, 等人真的站在这，夏京延反倒手足无措。
他也没料到，佟柳会答应过来。
先前趁佟柳没察觉, 夏京延赶忙蹲下, 将啤酒瓶塞到箱子底。想起佟柳的童年, 他一言不发开了窗户，流通室内空气。
“咔哒。”
杯子放下的声音清脆，看清他根本没喝，夏京延的目光黯淡。
不是说不开心，只是没由得想起先前他跟佟柳的一件小事。
──那天温度不上不下，他喝了酒回来，佟柳面容平静，可也没上前迎接。
他当时是怎么做来着？
对方来到窗边，阳光从他头顶落下，点点金光停在他臂弯。
直到佟柳转身，夏京延恍惚想起过去。
──他推开醒酒汤，没掌握好力度，汤水洒在青年手腕上。
就是在这日复一日中，慢慢消磨了佟柳对他的爱。
到最后，夏京延狼狈移开视线。
他在害怕。
他害怕开口，佟柳对他的印象更差，自己也会将人推得更远。
所以最后，夏京延的选择，也仅剩下沉默。
/
佟柳垂落眼睫。
刚踏入房子还没半个小时，但浑身不自在，令他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早知道会这么不舒服，还不如住在蓝路隔壁，只能祈祷佟槐的速度能再快些。
“小心！”
夏京延的心顿时提了半截，颤巍巍挂在胸膛。情急之下，顾不及对他排斥，赶忙半蹲握住佟柳的脚踝。
手指施加力度，源源不断的热意从接触中传来，连痛感似乎消减很多。
到最后，还是佟柳推开他。
夏京延一声不吭站起来。
“坐吧，会舒服点。”
他伸手指向床垫，毕竟是家里唯一有落差的高台。
“我去买菜。”
静默片刻，夏京延转头。
“想吃什么跟我发信息，电话号码在桌子上的纸条。”
他们刚同居，夏京延出门前都会说一句，佟柳踮起脚，帮他打好领带。
现在却不一样了。
打破凝固空气的，是切进来的电话，佟柳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他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通。
“喂您好，我们是《不为人知的美食》节目组，对您糕点的做法很感兴趣，请问有时间过来一下吗？”
/
第一时间以为接到诈骗电话，反正他也开不了口，索性就这么听看看。
等不到对面回应，误会信号不好，工作人员起身站在屋外。
这幕被送东西的白哥撞见，认出图片上记的是佟柳做的山楂糕。
“谁啊，哦，白小师傅。”
工作人员举高的手放下，困惑白哥会跟他搭话。
“他不太方便说话，跟他发短信或许来得更快。”
工作人员忽然想起先前，对方面对边宇也一声不吭，却不料是这原因。
“那这个互动环节？”
先前跟白哥合作过，所以工作人员递过去单子。
“既然是老熟人，您能帮忙跟他说说吗，我怕佟先生以为我们诈骗。”
白哥默不作声收起，记下佟柳的手机号，明天他再跟人约时间看了。
直到看不见他身影，有人靠过来。
“白小师傅这么好说话，我看后厨直播间总板着个脸，挺吓人。”
“有什么吓人的，年纪轻轻坐到副厨师长的位置，当然端得住架子。”
窃窃私语消失，白哥对存在手机的号码比较，根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数字。
怪不得先前都是无人接通，对方早换了电话，但为什么不跟他说。
白哥委屈，编辑好信息发过去。
紧接着，他收到一条新回复。
[好啊。]
最简单不过的句子，白哥看了又看，见四周无人，上扬嘴角露出笑意。
/
为了找佟柳想吃的奶黄包，夏京延跑遍整个城镇，最后在准备收摊的街边摊买到了。
虽然辛苦，却是佟柳第一次主动要的食物。
小心翼翼系好塑料袋，将其放在口袋，谨慎模样还以为是个宝贝。
夏京延迫不及待回到家，佟柳没按他所说老实坐着，反倒站在了窗边。
见到他进来，佟柳收起手机，脸上的笑容淡去。
夏京延装作不经意地一瞥。
不是蓝路，也不会是边良。
那是谁，总不能佟槐这么快查岗？
即便快抓狂，但夏京延表面依旧不动声色，掏出兜里的奶黄包递过去。
“有点凉了，应该还是好吃的。”
视线顺着被挤扁的食物上望，看到夏京延身后大包小包的蔬菜水果。
佟柳默然。
又没冰箱，买这么多，纯粹想看食物从好变坏吗？
懒得去猜对方心思，可从小养成不能浪费的习惯，很多东西都不能在塑料袋捂，佟柳的视线落在柜子上。
他上前，在夏京延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抬手甩出去塑料杯子。
空中划出抛物线，夏京延慌忙扑上前挤出笑容：“不喜欢它了吗？”
老城区的房子拆迁，他在废墟扒拉好久，才勉强翻出来这些。
不知夏京延的纠结，看人这么难受，佟柳倒松了力度，围巾轻飘飘落在夏京延胳膊上。
像最开始，夏京延扔进那摊酒。
“不喜欢，我把它收起来。”
“……”
这不像夏京延的作风。
别说扔东西，先前他做饭的声音大点，都会惹来厌恶眼神。
想看他会忍耐到的地步，佟柳用拐杖拨开袋子，推出来几颗土豆。
可惜，失算了。
眼见人放好围巾，弯腰提起塑料袋，双手抬高摆到佟柳手部位置。
“这样会不会方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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