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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脚上伤口看着吓人, 其实只是很严重扭伤，否则佟柳也不会参加拍摄。
时间短又不是直播，拍了流程等后期剪辑, 能获多少关注, 白哥也不敢说。
本来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佟柳怕蓝路因这次意外，以后回避不见他。
脚踝隐隐作痛，他慢吞吞坐在长椅，视线落在不远处嬉闹的人群。
天气变暖, 穿着单薄也不觉得冷。
要是被夏京延看到，肯定又会咋咋呼呼跑来, 问为什么不多穿衣服。
佟柳不习惯这样。
现在的夏京延, 也不过是在赎罪。
他现在忙碌不堪的模样, 倒有些像曾经的自己。
没有自我，放弃太多。
白云镇的春天露了个头，火星点燃枯草，摧枯拉朽走遍整个白云镇。
头顶天空越发明亮，佟柳打了个哈欠，被耳畔传来的脚步声吸引视线。
偏头一看，应该在家等的夏京延上来了。
两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佟柳微挪身子, 示意对方坐下。
/
本以为对方不理他, 没想还能坐在一起，夏京延最开始有些魂不守舍。
而佟柳神色淡漠，目光落在草地, 这样的长相初见称不上惊艳, 偏偏舒服与合眼缘。
尤其相处的时间越长, 越能体会到待在他身边的心安。
夏京延这么觉得，别人也会这么认为。
加上从边良那得知，葛家并没退房，他总觉得那俩人还会来白云镇。
“哗啦。”
拐杖挑开脚边的塑料袋，佟柳看向夏京延买的一堆地瓜。
白云镇是个小镇，连买菜的地方都位于与农田连在一起的菜市场。
想不到夏京延这种人，西装革履蹲在路边的模样，佟柳念及先前摔在地上的西红柿。
外貌惨不忍睹，只有他知道其滋味。
佟柳收回拐杖，脚上的伤完全消减，尝试起身，一只手扶住他手臂。
“要回家？”
声音失去先前孤傲，小心翼翼的模样判若两人。
夏京延不属于这里，佟柳知道的。
即便对方因愧疚照顾他，等这股新鲜感过去，只不过是原形毕露罢了。
[你这样，不累吗。]
将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他，虽然佟柳表情诚恳，但眼底却闪过不耐烦。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夏京延捕捉到了，手指捏紧袋子。
他到菜市场才发现，每个人都心急火燎，也不知那些摊主，愿不愿意等佟柳表达完意思。
或许因身体缘故，佟柳会遭到莫须有的歧视，夏京延心脏酸得发胀。
“……”
完全不知人在脑补什么，佟柳起身往山下，希望身体能撑得住。
也不知佟槐几时回来，蓝路何时能解决完事，他看够了夏京延总是矜矜的脸。
一次又一次提醒佟柳，他那些卑微低到泥里的过去，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必须结束了。
刚才在小木屋的时候，有人告诉他高中附近有待售门店。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看看。
佟柳刚踏上台阶，却被拉住手臂。
两人僵持，还是他用缓慢但不容拒绝的力度，从夏京延的掌控中抽离。
夏京延心中腾起酸涩。
越回忆先前的所作为，越明白复合的概率都没西红柿的绿叶大。
/
不知身后人心中所想，佟柳下了公交，视线落在楼前的黑色越野，有些意外地眨眼。
接到消息的夏父会过来，但没想竟会这么快。
佟柳偏头，夏京延提着五彩斑斓塑料袋，似乎没有看清楼下的情况。
这照顾病号的把戏，也该到此为止。
留给父子俩交谈的空间，佟柳回到楼上。
从窗边往下往，只能看到夏京延笔挺的背一点点弯曲，最后低头没了任何动作。
夏父失去初见时的气宇轩昂，面对唯一的儿子时，看起来与普通人毫无两样。
更觉得让夏父过来，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总不能因为几天的照顾，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佟柳做不到。
只要蓝路一天没回来，他心中永远有他的位置。
他不敢保证，到底在看夏京延，还是透过夏京延的面孔思念蓝路。
这样的念头过于危险，能将夏京延带走的，佟柳也只能想到夏父。
将百叶窗拉下，他转身面对厨房。
料理台上面摆满锅碗瓢盆，绿叶菜洗净控水，叶子根部也被处理干净。
念及夏京延首次做饭，锅里竟然还有土，佟柳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先前弟弟给他的卡中，还有小几十万，应该能买下来那个门市。
佟柳找到自己的行李箱，关好门窗后，避开单元楼门，从消防通道慢慢下去回了家。
/
楼下父子两人还在僵持。
“回家吧，没时间任你胡闹。”
夏父语气平静，没了先前怒气冲冲，与普通中年男子无异。
想开口辩解，触及到父亲头顶白发，夏京延的话停在了喉咙。
“你也老大不小，他不想跟你在一起，就不要再强求。”
从未听过父亲说这些，夏京延即便想反驳，但最后也不吭声。
他这才明白，佟柳为什么会听信夏父话。
对于常年缺少父爱，佟柳无法拒绝用父亲身份，提出来的任何请求。
他好不容易才能接近佟柳，让夏京延怎么可能放手。
夏父的目光后望，提着小箱子的背影走远，他声音沉沉。
“蓝家准备收手，那位叫蓝路的要回来了。”
短短一句堵死夏京延对未来的设想，他想要辩解，到最后也只是看向家的方向。
“我能不能……”
声音顿住，用尽全部力气，夏京延才将道别这个词咽下。
“去跟他说几句话，就几句？”
手指被塑料袋勒出痕迹，颜色都变成暗红。夏父没吭声，但要不让人死心，说不定下月又会跑到白云镇。
得到默许，生怕下秒父亲反悔，夏京延赶忙转身上楼。
直到背影消失在单元门，夏父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青年。
距离过远，看不清人的口型，只不过从对方弯起来的眼睛，察觉到佟柳的心情。
——谢谢。
夏父举手，大拇指向下弯了弯。
青年却没回应，视线在他手上一扫，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
/
高中门口要开店，都必须经过学校的考察与准批。
正是因为这样，周围也不过是开了几家书店。来个卖面包的，倒是前所未有的新奇。
“开在这里不如去山顶的捞金窟，随便在二楼扎窝，都比这里赚吧？”
老教师新奇，他拿过桌面上的传单，扫望了一眼没看出其他信息。
“是糕点吧，不是面包。”
也不知道两者区别，另一位教师往前翻，视线停在上面名字，他打开旁边历年优秀学生名单。
往前翻了好几十页，他才找到申请单上的名字。
“这是，同一个人吗？”
听到对方口中的名字，老教师忽然坐直身子。
“我看看！”
不知道老教师为何这么激动，年轻教师慌忙示意他冷静。
“今天是见面的日子，等人到了看看不就知道么？”
还没反应过来话中意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漫不经心拉长腔的声腔。
“我说吴主任，怎么换了办公室，升职加薪啦？”
话没说一半，房门打开，外面站了一高一矮。
高的少说一米八八，矮的眉眼依旧温柔，看到老教师惊讶的面容，圆眼弯起微微朝他鞠躬。
对于走出去又回来的人，吴主任觉得惋惜，看清佟柳手边的拐杖，他倒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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