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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日光沿路洒下来, 凛冽寒风裹着与之全然不相衬的淡淡清暖香扑过来。
桑邈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凤凰花已经开出院子，火红的花瓣如丹凤之冠垂于高墙上。
赵瑜徵低声：“历代人皇族王君都是人间龙脉唯一的知情者, 所以要想成为人皇族王君就必须知道龙脉下落，并且还要可以控制龙脉, 也就是说王君必须是龙脉的拥有者。”
桑邈：“如何才能成为龙脉的拥有者？”
赵瑜徵看了看眼廊外的广阔天地：“不是成为，而是择定。”
桑邈：“……择定？”这又从何说起？
“龙脉拥有者从出生起便已经拥有龙脉, 这由天定，别人无法干预，也不能干预。人皇一族只认拥有龙脉只认为王。”
“你的意思……昊君没有龙脉？”
如果没有龙脉，他又是怎么当上人皇族少君的？
“应当是没有的, 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只是少君。上一代人皇族王君, 也就是昊君的父王故去之后人皇族一直不曾拥立新王。”赵瑜徵顿了顿，“大概是人皇族迟迟没有出现龙脉拥有者, 所以上一任王君在位之时才立了昊君为人皇族少君。如今他便是以少君之位暂代王君之职。”
桑邈垂眸：“若是来日龙脉的拥有者现世，他会如何？”
“那他就不再是少君了吧。”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难过, 像是堵了一ko气。
可若是昊君他撑不到那个时候呢？
桑邈：“龙脉很重要吗？为什么呢？”
赵瑜徵：“拥有龙脉者可以统一九州。”
“统一九州？”
“上一任王君在世时九州有四国，有的只是归属人皇族统领的属地。后来王君故去，龙脉失踪, 九州分裂, 四国便是在那时脱离人皇族掌控, 自立政权, 后来九州祸乱也是因此而起。”
这事她知道，就是千山仙人力挽狂澜的那段故事。
桑邈：“……”
“人皇族的使命就是一统九州, 稳定九州。所以拥有龙脉这一点对他们的王君而言至关重要。”
桑邈暗叹。
原来如此。
赵瑜徵抬眼看了一圈满院盛开的凤凰花, 这花好看是好看, 可眼下似乎还不是花开的时节，为何这儿的花开的这么好？
赵瑜徵感慨：“梅域一年到头只有冬季，没想到竟能养出这么美的凤凰花。”
桑邈追着赵瑜徵的视线看过去：“凤凰花不是这个季节的吗？”
不知是不是桑邈的错觉，方才那一眼她似乎看见凤凰树上藏着一个人，似乎是那个戴着昆仑奴面具的人。
他抱剑站在凰羽之叶中，火红的花束簇拥着遮挡他修长劲瘦的身形。
他站在高处，不远不近地与她隔着花叶遥遥相望。
只是当她定睛去看他时却又发现树上除了枝叶与花之外，哪里有一点人影。
她心底隐隐有种预感。
那个戴着面具，不愿意显露真实身份的人从一开始便是为她而来。
至于目的……她暂时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没打算伤害她。
赵瑜徵摇头：“若按着月份来说，其实也快到季节了。凤凰花一般开在四五月，不过梅域这儿特殊，一年到头都是冷的，像凤凰花这样喜暖的花本不该养在梅域的。”
桑邈沉默。
赵瑜徵：“要在梅域养出这么好的凤凰花，看来他们花了不少心思。”
一行人往前走了两步，迎面遇上另一行人。
阿金发现对面那三人时已经迟了，压根没法绕开。
迎面而来的三位都是人皇族长老。
“阿金，这几位是？”
他们问的若生三人，但目光只盯着缀在最后面的桑邈一人。
阿金顿觉头皮发麻，脚底板都在隐隐冒汗。
往日这个时间几位长老都会进王宫找少君议事，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走西华门，所以少君特意叮嘱他带他们走东华门便是为了避开几位长老，不让他们看见桑邈，就这么一点点小事他竟然还给办砸了。
阿金恨不得肋下生翼直接带若生他们三人离开，可长老们眼巴巴地盯着桑邈，他定躲不过的。
阿金硬着头皮：“见过三位长老。这三位是从仙山玄阳阁来的贵客，若生长老，弟子赵瑜徵姑娘，桑邈姑娘。阿金现在正要送他们出去。”
双方简单打过照面，长老们和若生寒暄两句后便开始毫不掩饰对桑邈的打量。
赵瑜徵察觉到一点来者不善的意思，她侧身上前阻挡长老们打量桑邈的视线。
阿金提醒三位长老：“长老，少君已经在等了。”
三位长老不显山不露水，看不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又暗暗盘算着什么：“好，你去罢。”
桑邈也打量那三人一眼。
她想她大概猜得到他们为什么对她抱有这么浓的好奇心。
他们都错把她当成那个昊君喜欢的女子。
阿金得了长老们的首肯，如释重负，忙带着桑邈他们远离这个是非地。
三位长老从东华门出来便去了崇文殿找昊君议事。
昊君正好借此机会和他们说了梅域的情况，让他们着手查找属地之内是否有人失踪。
议完正事，东长老率先提起方才在东华门遇到若生他们的事：“少君可知方才在东华门，我们几人遇到谁了？”
昊君眼中极快闪过一丝杀意，但在目光对上东长老的那一刻，他立刻换上笑颜，温润如玉：“玄阳阁师徒三人？”
东长老笑而不语。
北长老接过话茬：“少君可见到那两位姑娘了？”
昊君捏着杯盏的手指骤然收紧，面上不显，他不紧不慢抿了一ko茶：“自然。她二位是随若生长老来的，为的就是告知我密林雾瘴之事。”
南北两位长老同时出声，意有所指：“少君不觉得那位姑娘眼熟？”
昊君放下白瓷杯盏，纯净瓷白的茶盏，此刻在他看来却带着几分讽刺意味：“眼熟。”
东长老：“百年前那位从域外而来的预言师曾经说过，她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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