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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桑邈再三斟酌, 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桑邈：“世已无神，不是如此吗？”

“你说的对。”秋霜沉默瞬息，“但神树预言已出, 世上一定有神女。”

桑邈进一步问她：“神树预言一定会成真么？”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桑邈又一次想起神树之灵关于赵瑜徵的预言。

瑜徵她真的会死在熊熊烈火之下么？

秋霜给出肯定答复：“一定会。”

桑邈恍惚：“……”

那瑜徵该怎么办。

桑邈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这让秋霜很担心她。

秋霜着急：“你怎么了？”

桑邈犹犹豫豫：“我的同伴曾被神树预言将会在一场大火中丧命, 所以我担心她。”

秋霜哑了哑，她始料未及自己随ko提起的神树预言会牵扯出桑邈这么一段心事。

秋霜安慰她：“……其实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或许神树预言也有法子改变，但我不知道。”

尽管秋霜觉得这个希望很渺茫，但渺茫不代表不可能。

秋霜：“明日我问问父亲，可能我父亲知道破解之法若是父亲不知道, 我就去藏书阁找找法子。”

神树的事情白灵知道的远比她多。

“多谢。”桑邈补充, “可你新婚之喜，应该还有许多的别的事情要忙。如果方便的话, 我能不能进藏书阁看看？”

哪怕只是一点微弱的希望，桑邈也不会错过。

秋霜：“当然可以，我明日让人带你去。”

桑邈抿了抿唇：“今夜可以吗？”

秋霜愣怔, 她抬头仰望星夜，月上中天，桑邈现在这个时间去藏书阁是不是太晚了点。

秋霜好意提醒她：“可现在已经很晚了, 你差不多也该休息了吧？”

桑邈抿直唇线摇了摇头：“我不困, 我想去看看。”

秋霜注视着她：“你的同伴对你很重要吧？”

所以她才会这样着急, 这样紧张。

桑邈不否认, 她郑重点头：“恩，她对我很重要。”

秋霜也有拼命想要守护的人, 比如父亲, 比如他, 琨玉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很难不被桑邈的坚持所打动。

秋霜：“好，我让人带你去藏书阁。”

在秋霜的安排下，桑邈进入藏书阁。

王城的藏书阁总共有三层。

桑邈找到第二层的时候她站的有点累了，于是她捧着书坐在窗户底下的矮塌上。她背靠窗棂，银白月光晒在微微泛黄的书页上，隐隐透着微若的光芒。

归墟王城藏书阁里的藏书都有了年岁，书中字字句句也汇生出字灵。月光一晒，点点细微的灵光便会从中散发，似小鱼儿游过她指缝，飞升而上。

桑邈手上正翻着一本讲述神树来源的书。

她一页一页翻着，正是看得起劲的时候，背后突然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绕到她面前，一把抽走她手里的书本。

她认得这双白玉一般无瑕的修长手，认得他衣袖上的莲花暗纹，所以当他从她背后绕过来把书抢走时她没有惊慌，也没有不悦。

他站在她背后，双手分别从她左右两侧绕到她面前隔着一些距离将她圈在怀里。他把书举过她头顶，饶有兴致地一目十行。

桑邈没有挣脱，而是任由他就这么似有意若无意的把她圈在怀中。

她抬了抬头，却连他的下巴都没能看到，只能看到书页最底部的一行字：“你怎么来了？”

纪闻尘低哑的嗓音从她头顶落下来：“等不到你，所以只能过来找你。”

一整夜，纪闻尘都不曾见到她屋里的灯亮起来，所以刚才他特意绕到她屋里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她压根儿没在屋里待着。

于是他去问了负责照顾她的侍女，侍女说她今夜在亭子里和秋霜大人赏月，这会儿又去了藏书阁看书。

他一仰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夜色。

这么晚了，她不回来歇着跑藏书阁去做什么？

虽然在王城内她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但他还是放心不下，所以他决定过来看看。

他在一楼找了一圈没发现桑邈，于是绕着旋梯走上二楼，他在二楼外面的回廊巡了一圈，终于在另一面的窗户那儿找到捧着一本书在月光下专心致志看书的她。

月光静穆，她身披皎洁月光立于月色之下，指尖全是绕着她飞升而上的字灵，如梦如幻，美得不像凡尘中人。

他不忍上前打扰这幅美景，默不做声在旁守候着。

她越是安静，越是美艳如飘渺仙人。

他不觉看到呆住。

如果不是她随手挥开遮挡在她眼前的字灵让他丢失的魂魄归体，他或许会一辈子都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不得抽身。

纪闻尘轻手轻脚走到沿着回廊走到她身后，轻轻抽走她手里的书。

她似乎察觉到是他，所以她没有过度的反应。

桑邈看的是一本讲述神树来源的古书。

纪闻尘问她：“你看这个干什么？”

大晚上不睡觉，还把藏书阁翻遍就为了多了解神树一些？

他印象中除非事关她自己，又或者事关赵瑜徵，否则她不会对任何无关的事情起丁点儿好奇心。

那么……是神树预言么？

关于她还是关于赵瑜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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