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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鬼之自罚
季动睡眠浅, 床上都难以入眠，更不用说在摇摇晃晃的车上。今天他能半睡个十五分钟, 已经相当不错了。
不过这会也渐渐转醒, 睁开眼，他懵了一会儿，脑子清醒一点时便发现自己又扒在了人怀里, 他倏地一下坐直。
“醒啦？”钟yu懒洋洋捏着自己手臂摇了摇, “手酸死了。”
季动不回头，后脑勺对着他嘟囔：“活该。”
钟yu看着那毛茸茸的脑袋上似乎竖起傲娇的猫耳朵, 还不爽地抖了抖, 忍不住笑了下。
“小没良心的。”
“我……”后脑勺踟蹰开ko，“没乱说什么吧？”
“说了。”钟yu坏笑着凑上去，“你跟我道歉了。”
季动：“……”
“你说……”钟yu故意贴着往他耳朵学他语气，“yu哥，对不起，你别生……”
“闭嘴！”
“哦。”钟yu自顾自点头，“你的道歉，哥接受了。”
季动：“……”
司机偷瞟着后座自言自语的人, 心理直发怵，但又不敢多话更不敢拒载, 只祈求这段路程快点结束。
钟yu又缩回伞里去了，季动把窗ko开到最大，猛烈的夜风擦着他每一根发丝, 乌发和脸颊都被吹得冰冷, 他还是冷静不下来。
在阴暗的后座沉默凝视手中的黑伞, 他体会到了与上次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 上次是吃了药, 受了药物作用控制不了自己的状态，抓住眼前的人是本能的话，那他今天只是有点疲惫，没服用任何药物，没有发病，是完全能控制自己的，为什么还是忍不住靠近？
今天想问钟yu却没问出ko的话是，你是不敢还是不想。
那他自己呢？是无法控制，还是不想控制？
他的怀里，真的很暖。
喜欢让自己舒服的地方，是人之本xin。
那么因此，有靠近、甚至长留的冲动，又有什么错呢。
正沉浸在思绪中，季动感觉旁边忽然一暗，他抬起眼眸，旁边悄无声息地多出一个人，车又开出十米，谁都还没来得及开ko的时候，那人面前骤然竖起一道蓝芒屏障，他猛撞了上去，身体直接穿过汽车被弹飞出去，季动耳边还回荡着他的惨叫。
“停车。”季动冷声道。
司机赶忙往路边拐，迅速就停了下来，他没看见刚刚一幕，只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是魂灵？”下了车，季动问已经从伞上出来的钟yu。
“嗯，刚才那个结界是禁锢。”钟yu面色微凝，“去看看。”
“好。”
“还记得我说过灵将以上的级别才可以自由控制现身不现身么？”在往回赶的路上钟yu道。
“嗯。”
“其他不能自由现身的魂灵，人类是看不见的。”他微蹙起眉，“你竟能看见他。”
季动摇头：“以前没见过。”
钟yu想了下：“可能跟你进入过玄幽界有关。”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刚刚被弹出去的是个约摸二十出头的男魂灵，在马路中间慌慌张张来回不安走动，嘴里还神经质地自言自语，“我认得的……只要再见到它……我认得的……”路上的汽车一辆辆从他身体里穿梭而过。
正手足无措时，他注意到有视线射过来，一转头看见站在路边的季动和钟yu。
“你是……”他转头愣愣地盯着季动，“刚刚出租车上那个人？你、你看得见我？”
季动轻点头。
“座下亡灵，报上名来。”钟yu眸中闪出金芒，面色沉肃威严尽显，法眼一开，魂灵无法说谎。
神的强势压迫感霎时倾压过来，这魂灵如被洪钟震荡，他脑子一声嗡鸣，脚下一软跪跌在地，背上似有千斤重石。
“小人名叫方凛。”魂灵赶忙答到，吓得浑身直抖，“大、大人，您、您是？”
“夜神殿，钟yu。”
底气十足的报名让季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您就是钟yu大人？”魂灵猛然抬眼，仿佛见了救命稻草，随即哀求着哭嚎起来，“大人！求您救救我！求您救救我！”
“到玄幽界等我。”钟yu令道。
“是！是！”魂灵赶忙应声。
钟yu抬手对着魂灵虚虚一点，魂灵身上便被留下标记，到了玄幽界便可以循着它找到他。
他转头看季动，季动了然点头，下一秒两人已经不见了，周边摄像头里他们出现过的影像也已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我跟你一起去。”季动拽着钟yu，怕他一进去就没了踪影，所以在进门前一把拉住了他。
“玄幽界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钟yu揉揉他的发，“自己早点休息。”
“我有种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季动却不放手，“或许跟你的凶杀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钟yu看着季动执拗的眼神无奈叹了气：“好，但在玄幽界内所有事必须听我话行事。”
“嗯。”季动毫不犹豫答应。
玄幽界。
“他是和你一样不知自己死亡真相被禁锢的魂灵？”季动被钟yu封了生人气味，和他一起往魂灵那边走。
“是。”钟yu回道，“他们不像其他魂灵一样受四十九天的限制，一日得不到真相一日得不到解脱，且因为他们只是普通魂灵，在玄幽界内活动范围也受限制，也就是说，他们在人界活动范围是多大，在玄幽界也只有这么大。”
“自从出现这种现象以来，我们也常遇到被禁锢的魂灵，那些不能触碰阳光、要人带才能出门甚至出门时间等信息，都是从过往的此类魂灵的案例中总结出来的。”他继续道，“我归神位后，便安排灵兵主动寻找被禁锢的魂灵，了解完身份，会帮助他们找出死亡真相使他们得以解脱，有些实在找不出的，还依旧被禁锢着。”
季动在偏后方望着他的背影，他一边说着话，还一边和过往的魂灵打招呼。
“而你是神的身份。”季动说，“即使能在玄幽界内自由行动，也不能去正常转世重回人间。”
“职责所在嘛，我算幸运的。”钟yu说得洒脱，而后浅叹气，“那些还未被发现、找不到真相无法转世的魂灵，日复一日绝望地被困在死亡阴影中，才是真正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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