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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鬼之偷偷
出陶家门的时候, 警车已经到了，庞颜刚刚从警上下来。
“庞警官。”季动跟她打招呼, 钟yu已经附回他拄着的黑伞。
“季动。”庞颜依旧干练飒爽, 走路带风，“你让人送过来的文件我都看过了，证据链完整, 可以立案调查, 这案子本来不归我管，但陶毅轩是钟yu案的嫌疑人之一。”她抬头看了看陶家房子, “我过来看看。”
“现在不是了。”季动淡声道, “陶毅轩的嫌疑可以彻底排除。”
庞颜点点头：“案件进展如何？”
“当年警方列出来的所有嫌疑人我都已走访过。”季动沉声道，眉头微锁，眼底不经意浮出一丝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愁绪，“除了已被排除嫌疑的陶毅轩以外，每个人都有动机以及无法解释的疑点，我需要寻找新的突破ko。”
“好。”庞颜微颔首，“还要继续辛苦你了。”
“不要对我说这种话。”季动轻笑，目光却认真坚定, “我是自愿的。”
他的小情绪旁人或许难以察觉，但做为擅长观察的刑侦支队队长, 庞颜还是捕捉到了。她敏感地发现，眼前这位难以捉摸的人对钟yu案态度的变化。
一开始，她虽然确认季动是想调查案件的, 但他就像个热衷推理游戏的玩家, 查案似乎只是为了挑战有兴趣的高难度游戏。
而眼下, 时隔数月再相见, 他对钟yu案的态度起了明显变化。游戏成分已所剩无几, 取而代之的，是对案件真相的真正执着。
他好像，从为了案件转变成……为了受害人。
“有个问题。”庞颜表情很稳，没把自己的思绪表现出来，“你送过来的有关陶毅轩冒名顶替他人上大学案件的资料非常齐全，十几年前的案子，有些老旧证据是连警方现在都难以查到、调取的，你是怎么拿到的？”
季动眼眸轻抬，不动声色道：“贵人相助。”
庞颜面色严肃：“以违法手段制裁违法行为，绝对不可取。”
“庞警官放心。”季动把自己的微表情层层收紧，再没让她觉察到一丝异样，“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庞颜：“慢走。”
庞颜以审视的目光盯着季动背影，轻轻皱起眉头。几次接触下来，她对他还是模棱两可的态度。
她私下调查过他的背景，家境优越，父母双全，履历优异，没有任何违法犯罪记录。他虽参与案件的侦破，也表现得很坚定，但他给自己的感觉，更像是她接触到的那一类擅长伪装、心理素质强大、冷血无情的高智商罪犯。
可他在案件中表现出来的沉着冷静，理智聪慧和敏锐锋利，又让人觉得非常可靠。
他像一个极限自我拉扯的矛盾体，立足于某种诡异的中立上。
哗——
季动握着的伞忽然自己一开，下一秒钟yu握着他的手撑着伞和他并肩而行，同时对季动伸出手：“手机。”
季动乖乖把手机给他，他拨了个号码出去。
“黎言之。”钟yu用季动的声音对电话道，“你还想不想上大学？”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静默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问道：“这……不可能了吧……”
“你只需要回答我。”钟yu声不重却铿锵有力，“想，还是不想。”
“想！”黎言之这次回答得很迅速，“做梦都想！”
钟yu眼眸一抬：“等着Q大的入学通知吧。”
季动接回手机：“yu哥还包售后。”
“他已错失的人生无法重来，只能尽量弥补。”钟yu垂落着眼眸，情绪不高，“这是我做为暂替殿下守护世间的神，唯一能做的。”
季动捞过他的头轻柔吻下：“不是你的错。”
“你去见过黎言之了吧？”陶毅轩手被拷着从家里押出来，忽然挣扎着转身冲季动背影喊道，季动撑着黑伞遮住了肩膀以上的部分，听见他的话后没有停下。
“他……”黎言之又开ko，却一下哽住了，他哭了半天的声音愈发沙哑，“他还好么……”
季动顿了步子，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透过纯黑的大伞传到陶毅轩耳边。
“与你无关。”
潇洒说完这四个字的季动换了只手打伞，用腾出来的那只牵起钟yu的手：“别想太多了，带你吃好吃的去，想吃什么？”
钟yu也握紧了些季动的手，微凉的触感却让他心头发暖，他偏头对旁边的人笑：“河里捞。”
“好。”季动趁机在人脸颊宠溺啄了一ko，“节省时间，瞬移到最近的店。”
刚准备动身，季动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不耐烦抿起了嘴，摁下接听键。
“小动啊！小动你、你在哪呢？”杨沛贞慌张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知道该找谁跟谁说……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季动的声音没有一点波动：“说事。”
“你爸爸他……”她像在努力忍着哭泣却又实在压不住，“他出事了……”
“什么事？”他依旧语调冰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他今天用完剪刀准备放回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被绊了下，正好、正好……”她似乎难以启齿，“正好戳到了……那里……”
季动眉尖轻挑了下。
“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杨沛贞又哭起来，“这抢救室门ko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怎么办啊？我现在该怎么办？小动你能不能、能不能……”她小心翼翼问道，“来陪陪我？”
“没空。”季动话语间没有一点同情，“需要参加葬礼再通知我。”话毕便果断挂了电话。
牵着钟yu继续走了几步，他忽然想到杨沛贞上次打电话给他说家里老出现灵异事件，前后联想一下，他咂摸出味儿来，步子一停，转头望向着眼观鼻鼻观ko若无其事看风景的鬼。
“yu哥。”他坏笑靠近，“背着我做了不少事啊。”
“走走走吃饭去，饿死了。”钟yu笑闹着挽过他的手，转瞬消失在街角。
三天后，杨沛贞又打了个电话给他，说宋德远已经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但是他进抢救室这事瞒不住，他们对外称是不小心刺到了腹部，后面会有亲朋好友以及生意上有往来的人去看他，希望季动过去配合一下，演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
维持“模范家庭”这一点在季动允许、接受的范围内，他要答应的事就会答应得不拖泥带水，于是今天一大早，他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去医院。
停好车，他疾步向住院部大楼走去，倒不是急着看人，只是想尽快结束这令人作呕的逢场作戏，他的鬼鬼还等着自己回家吃午饭呢。
刚过玻璃幕墙，他又退了回来盯着自己的倒影，此时此刻，他头发上一撮呆毛正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东张西望。
季动：“……”
季动：“下来。”
呆毛被惊到般直直一竖，而后做贼心虚刷地埋进发堆里。
季动满脸黑线：“还学会偷偷跟人出门了？”
呆毛从发堆里抬起头，心虚地理直气壮道：“我正大光明，是你自己没发现。”
季动转眸睨了眼已经洒到他脚边的太阳，作势抬脚就要跨出去，对着呆毛坏笑：“突然想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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