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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雍州危局
楚约接了盆温水，将倾旷小心翼翼地放进去，他的四肢因为被捆留下了渗出血的勒痕。吓得楚约掩耳盗铃，赶紧捂住倾旷的眼睛，好像他看不到就不会知道。
“其实你不用非得以这种形式跟着，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完全可以施个术让别人看不到你。”楚约将洗干净湿漉漉的倾旷抱出来，找了个干净的布擦了擦。然后找了一圈也只找到最普通的创伤药。
“我向来光明磊落，自然要名正言顺地跟着你。”倾旷低头自己吹吹前爪的勒痕，脸不红心不慌地自卖自夸。
“你真是……”楚约轻轻的倒了点药粉在创ko上，刺得倾旷一个瑟缩，楚约赶忙道歉，但还是忍耐不住调侃，“你就像是那贵公子来体验生活。”
倾旷抬头，一双狐狸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贵公子明明是你。”
楚约嗔怪，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倾旷的头：“你这眼神真过分。”
倾旷眨眨眼睛，像是没有明白楚约的言外之意。
但是楚约也没继续解释，陪着他装傻。现在他的既芥蒂储约的存在，又遗憾自己不是储约。
察觉到楚约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倾旷赶忙翻身而起爬到床的内侧，用动作转移他的注意，长夜漫漫，人总是爱敏感的胡思乱想。
楚约躺在他的身侧，久久无言，后来禁不住铺天盖地的困意便沉沉地睡过去。
翌日，楚约便随军拜见雍州的州牧，北凉王刘郢。那是一个方才而立之年的男人，岁月却在他身上留下了过分惨重的痕迹，但是半数的白发也抵挡不住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浩气凛然，给楚约带来一种发自内心的威慑。
一行散了之后，刘郢叫住楚约：“皆传楚君在京都之时便豢养了一只白狐狸，而在前来雍州的路上又遇到一只……”
楚约听到他竟然跟自己搭腔，慌忙驻足抱拳施礼，想来之前因为倾旷这只白狐狸搞得自己在京都臭名昭著，只是没想到这个不务正业的恶名竟然传到了遥远的雍州。
“旧人托我转告阁下：狐狸虽与英犬相似，但是两者终归不同，与狐谋皮，楚卿还是小心为妙。”
楚约有些茫然，抬头不解地望向刘郢,完全想不出来旧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记挂着自己。或者说，完全是刘郢假借故人之名。
但见刘郢没有继续同自己掰扯的意思，楚约知趣地便躬身告退。
回府后，楚约越想越觉得刘郢是假借之语，随ko问了句倾旷是不是和刘郢结下过什么梁子，甚至刘郢恐怕知道倾旷的身份，不然他一个亲王不至于拦下自己。为了一只普通的狐狸说一些讳莫如深的话。
但是倾旷却说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亲王，更不惶说结下梁子了。
那么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呢？他背后又有什么未知的势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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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只是在边境制造摩擦进行试探的狼族，突然大军压境，强袭雍州城，算是正式对瑄朝的宣战。
雍州城一举击退狼族的南侵，同时军报第一时间向古阳及其周围州郡呈送。
一切开始得猝不及防，结束的也是难以预料。只是一波，狼族便只是在雍州城外数十里驻扎，没有继续发起进攻。另一方面，四散出去的军报也如同石沉大海，毫无讯息。
狼族的第二次进攻更为迅猛，雍州城堪堪抵住，发出去的求助讯息只有中州城响应，其余的一概无任何回应。
许是察觉了雍州城的孤立无援，狼族的第三次进攻来得出乎意料的强势。
楚约第一次以寻常士兵的凭依参战，失去了武功的护佑，他第一次这样深切地感受到了在万军之中保命的艰辛，以及与死亡的无限靠近。
突然呼声起，士气大振——
手起刀落，一条血颡光连ro，金鍪裹夹着尘土滚到马边，惊得马声嘶鸣……
刘郢于万军之中斩首主将，为雍州征得喘息之机。
楚约御马跟在刘郢后边回城，看他如同英雄一般接受城民的迎接。刘郢是一个典型且尽职的边疆守将，他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边境守卫，无论何时他都以“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静妥善处理各种突发事件。相处下来这些日子，楚约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参加远在千里之外的弑君行动。
每次楚约回营后，混迹在营地看守犬中的倾旷便冲出来，迎上楚约，慢慢成为营中一奇观。不过如此一来，楚约在皇城对狐狸异常钟爱的传闻某种程度上被证实。只是他没有因为狐狸耽误正事，在边境见过各种奇异事件的士兵们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
“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对你爱不释手，有没有可能是你对我穷追不舍呢？”楚约蹲在倾旷身前，看它雪白的皮毛沾满烟尘，无奈腹诽。
倾旷当然不知道楚约在想什么，只是上前在他身上蹭了蹭灰尘。
“都春天了，这个狐狸也不脱毛，也不怕热。”别驾陈库看到楚约又在逗这只小狐狸，忍不住上前调侃。
楚约动作一滞，想起自己看到的倾旷的过往，因为储约的笑，倾旷一直对自己的脱毛有些应j，甚至因为储约远远一望，他都要去湖边确定自己是否不堪。
“想来可能是西北冷，毛也褪得晚些。”楚约戏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勉强。
倾旷抬头，忽闪着两个大眼睛，望着楚约的眼睛，有些愧疚。储约的笑确实成了自己的阴影，但是储约的存在对楚约同样是一个疙瘩。他现在帮自己圆场，就是建立在他痛苦之上的善意。
楚约又和陈库玩笑了几句，陈库便离开了。楚约帮倾旷扫了扫身上的灰尘，也准备回营帐，却不料背后突然涌起一阵凉气，铺天盖地的空虚如同风暴将他裹夹其中，难以抑制的悲伤逼得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你……”倾旷似是察觉到什么，难掩震惊之色，上前按住楚约撑在地面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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