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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果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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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小凡父亲生前酷爱古典乐,因此才让他去学了钢琴。
从未受到过完整、体系化的教育,但好在谈小凡肯下苦工,天赋也高。
虞先生是位国际知名的钢琴大师。
几年前,裴清昼带谈小凡出席晚宴。
机缘巧合下,虞先生同谈小凡在宴会上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之交。
今年十二月底,跨年之前的一周。
虞先生给谈小凡打来越洋电话:“正巧今年我和郁莹都在国内,小裴跟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跨年?”
郁莹,是虞先生的夫人,也是位知名钢琴家,虞先生与太太恩爱无双,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眷侣。
“今年…今年可能我工作有些忙,走不开。”谈小凡说话打磕巴,他是真不擅长撒谎。
虞先生年近六十,他和他太太膝下并无子女。
他们待谈小凡格外亲厚,谈小凡也实在不愿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工作重要,工作重要,那等什么时候不忙了,咱们再聚。”尽管虞先生语气温柔,但话里的失落难以掩饰。
谈小凡挂断通话,正准备自责,手机铃声却又追赶着响了起来。
“喂?”谈小凡心里愧疚,声音提不起精神,整个人讷讷的,慢半拍。
甚至在接通电话之前,他连来电提示都没顾得上去看。
稍有点儿长的等待时间。
赶在谈小凡再次开口前,裴清昼才轻声发问,他说:“生病了?感冒吗?”
谈小凡没想到裴清昼会毫无征兆的打来电话,他登时愣住,差一点儿就咬到舌尖。
然后又是漫长等待。
“听不清?”裴清昼得不到答复,只能接着追问。
谈小凡埋下头,默默叹了口气,回复道:“裴先生,您有事吗?”
“是不是又生病了?”裴清昼就像没听出谈小凡那份疏离,仍不放弃,偏要抓着问。
谈小凡彻底不说话了。
裴清昼只能自顾自说:“这两天降温,你多穿,生病别硬撑着,要按时吃药。”
谈小凡仰头望向天花板,再次冷声重复:“裴先生,您还有事吗?”
“我…刚刚虞老师打电话过来,叫我带你到他家去跨年,我想问问你的意思。”裴清昼试探着问。
“不用,老师也打给我了,”谈小凡不再看天花板,他去看水晶吊灯,直到双目酸涩生疼,“我已经拒绝了。”
谈小凡的回答如裴清昼所料。
裴清昼犹豫了一下,他别无他法,只能和盘托出:“其实,是郁莹老师身体不太好。”
“什么?!”谈小凡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慌了神。
他这短短一生,已经亲眼目睹了太多至亲离他而去。
“你知道,郁莹老师的胃病很多年了。”裴清昼不敢一次性全部讲完,那太残忍。
双方都在沉默,良久。
到最后,谈小凡声音很小很小声的向他问:“是不是治不好了?”
裴清昼柔声答:“别怕。”
跨年不算正统节日。
之前的五年中,有两年是裴清昼带着谈小凡到虞家跨年。
虞家就在临省,他们开车过去只需要三、四个小时。
每次去都是跨年之前那天到,跨完年后那天返,中间住一宿,两天一夜,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跨年,学校有三天假期,谈小凡提早就收拾好了一小只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外等。
裴清昼开车过来把他接上,大清早儿,俩人就轻车简从直奔邻省。
谈小凡上车前本想坐后排,但后来还是坐在了副驾。
他想,刻意的避讳更像欲盖弥彰的心虚。
一路上几乎无话,裴清昼开车,谈小凡看窗外。
因为老师的病,谈小凡连续失眠了好几晚,他很累,但睡不着,他不放心裴清昼一个人开这么远的长途。
裴清昼工作总是忙碌的,谈小凡不能确定他昨天有没有忙到很晚。
反正,裴清昼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谈小凡开这趟车。
到了虞家,在院子里泊完车。
谈小凡转到后备箱想去提自己的箱子,但他刚走过去,就见裴清昼抢在了前头。
裴清昼一手拎下行李箱,一手十分自然的牵住了谈小凡。
趁着虞老师夫妇还没走过来,谈小凡想挣开裴清昼的桎梏,他压低音量很凶很戒备的放话:“你松开。”
五年内不知牵过多少次的手,一夕之间,竟再不能碰了。
裴清昼原本可以向谈小凡解释说,我们在老师面前要装恩爱,我们不能让老师担心,我们不能不懂事。
但他没这么说。
他扯了扯嘴角对远处的虞老师夫妇笑了笑,然后声音却低落极了的和身旁的谈小凡讲:“我们就牵到门口好不好?”
谈小凡想,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裴清昼怎么会哀求。
一上午时间都消耗在路上,郁莹给他们安排了二楼的客房,简单洗漱后再下到餐厅用午饭。
用餐间闲聊,大家讨论下午去哪活动,裴清昼提议可以到马场随便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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