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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不知所云
饭后，闻语和召陵撤了席，上怀州珩守夜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两人默不作声地退出房。
屋里，是安意辰抿了口茶后将自己在司史堂看到的告诉了上怀州珩。
桌上的烛火在上怀州珩眼里明明灭灭，“所以……是徐景私自转移了大梁史书以及兵书？”
“他哪里有那么大胆子？又不是他家的东西，想来，是是安岐的主意。”
是安意辰想了想后又道：“徐景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在遮掩。”
上怀州珩眼尾挑起，漫不经心道：“让你去接触史书，背地里又给你使绊子，这是安岐当真有趣。”
“有趣？半截子入土的东西能有什么趣？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连桥都看不见，还怎么停船？”
是安意辰郁闷的很，说完话后耷拉着脸，撑起一条胳膊支着侧脸发呆。
袖口滑下露出白皙的手腕和上面狰狞丑陋的伤疤。
上怀州珩看他气恼的样子笑了笑，从床头暗格取出一盒药膏，牵过是安意辰的手放桌上，一点点融化药膏敷在那道疤上。
丝丝热气传来，是安意辰顿了顿，呢喃道：“这么多年，这疤去不掉了。”
“确是去不掉，求个心里安慰罢了，这和你经常穿宽袖口的衣服遮挡是一个道理，你说是不是？”
“我……”是安意辰眼神飘忽，瞬间有些不自然，“我还不能自欺欺人啊？”
上怀州珩抬眸看去，里面笑意沉沉。
是安意辰一愣，“自欺欺人？我怎么没想到……”
上怀州珩收起药膏，拿过手帕擦了擦手上残留的油腻，“掩耳盗铃罢了。”
“他以为转移了书我就无从下手了吗？春考在即，他压根管不着我。”
“凡事存在，必有痕迹。”
上怀州珩剖析着：“是安岐知道你是个刨根问底的人，所以一早就让人把书挪了出去。这样一来，你就相当于暴露在平野上的一直羊羔，但凡有动作，他们都能知晓。”
是安意辰冷笑：“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他了，怪不得人家当皇帝呢！”
上怀州珩心神一动，食指抵在他唇间，“嘘……你如今飞黄腾达，背后有数不尽的眼睛，这院子未必安全，这些话，还是小声说。”
“怕什么？我自己的院子，我还说不得了？”
上怀州珩摇摇头，“是安岐给你升官，首要目的就是让你放松警惕，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是安意辰还未从他这些话中回过神，就又听他说道：“咱们这院子统共没多少人，防守不好，万一有其他人混进来也未可知，所以，还是小心再小心。”
是安意辰倒抽冷气，“对，让召陵好好守着，今非昔比，我们确实该小心一些了。”
上怀州珩道：“先前，王爷来过一趟，说如今你的身份是可以配守兵的，他亲自去军队挑的人，想必不会有错。”
“父亲挑的，自然不错。”是安意辰眼底的慌乱快速滑过，“对了，那些书……”
“我们先得摸清他放哪里了，不然白折腾功夫。”
“我只是偷听到那两个小厮说在徐府地下室，可是我跟着徐景去了以后，他们府里没有一处异常，可见，他们嘴里说的不是一个地方。”
上怀州珩道：“徐景为官多年，房产田地自然不在少数，随便拿出一处庄子便可，他哪里会傻乎乎的用自己的休息之处做诱饵。”
“诱饵？”是安意辰皱眉，“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我们是被是安岐吊着走的两枚棋子呢。”
“不然呢？他为君，我们为臣，本身就是他的棋子，不过，是安岐应该不在乎那些书被转移到哪里去。”
是安意辰轻笑一声，“是啊，他巴不得那些书不见呢，能真正利用这些书的，无非就是徐景那一波人。”
“看来……这个徐景真的能帮我们不少。”
是安意辰看向上怀州珩，眼里期待又略带试探。
上怀州珩知道，眼前人又是在琢磨两人心意是否相通了。
“春试在即，徐景身为秘书监要亲自出题，这出题简单，保护题可就不容易了，稍有不慎，就能引起轩然大波。”
是安意辰笑了，示意他继续。
上怀州珩凑近，道：“那些儒生们寒窗苦读十年，求得正是春试之时能中试，为秋季庭考做铺垫，若他们知道自己的真才实干被压在权力之下，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春试可是拉帮结派的好时机，徐景身为主考官能不心动？就算不心动，他背后的王归甫能无动于衷？”
上怀州珩的话都说在了是安意辰的心坎上，他笑的越发灿烂。
“还有，春试是皇家举办，旨在平等选出人才为国效力，若是这杆秤斜了，事情可就大了。”
是安意辰听到这里才迷糊，“你的意思是泄题？这个我知道，可就算如此，徐景一定会向他推举的人泄。这两点不是重复了吗？”
“非也，私自举荐人是个人之事，你想想朝堂上有多少人是攀着别人胳膊上来的。不说其他，就说徐景，他最开始不就是王归甫的门生吗？所以这一点对他来说只能是皮肉之苦，不作数的。”
“我知道了，你是想先让那些儒生闹一顿，然后借机抖落出他任人唯亲？”
上怀州珩点头，“总得循序渐进嘛。”
“州珩，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上怀州珩咳嗽两声，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快算了吧，世子殿下和我想的一样，这话明着夸我，实际上是世子在自夸吧？”
是安意辰睨了他一眼，“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世子殿下聪明伶俐，属下自愧不如。”上怀州珩打趣道。
是安意辰噗嗤笑出声，道：“其实，我后面和你想的不一样。”
上怀州珩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徐景虽说是个大官，月俸赏赐什么的加起来不在少数，但是随意买庄子还能不被发现，这就奇怪了。”
上怀州珩手撑着下巴细细思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徐景克谨惯了，他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那处庄子，一定来路不明。”是安意辰猜测道。
上怀州珩问道：“你的话不假，可是我们能想到的，徐景自然可以，他若是没有万全之策，怎么可能开那处庄子呢？”
“这就是关键所在，他开庄子不仅是收书，还有一个……”
“春试试题！”
两人异口同声。
“贡院和司史堂人多眼杂，徐景不好下手，只能找一个僻静之地，看来，只有那处庄子最合适。”
是安意辰说完后又觉得不对，“他怎么这么麻烦？”
“小心驶得万年船，徐景那个老滑头，自然不可能只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越是复杂，越是迷惑人心。”
是安意辰吁了口气，“他轻松不少，倒是把我们累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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