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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脚印调查
上怀州珩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夜的功夫，闷气便烟消云散了。
但是他始终不放心，非得将人送到宫门口，看着是安意辰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眶中才安心。
是安意辰入了拐角便停下，看上怀州珩离开，自己才缓缓迈步向议事堂走去。
宫门口的守卫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些羡慕上怀州珩。
没死成就算了，讨了这么一个差事，还遇到这么好一个主子。
司史堂内，史安意辰坐在案几前翻阅典籍，徐景从左侧书架上拿了一摞书过来坐他身侧。
“世子，其实说起来，今天才是您正式进入司史堂的第一天呢。”
是安意辰“嗯”了一声，依旧低头看着手里的书，道：“初来乍到，徐大人要多费心了。”
“哪里哪里……”徐景还想说些客套话，但是看见是安意辰冷淡的神色便又吞回肚子里。
眼睛在他周围看了一圈，徐景拿出手跟前的北朝初史递给是安意辰。
“世子，这是北朝初年的书，不如您先看看这个？”
是安意辰淡漠地看了一眼，顿了顿后接过，翻开第一页便看到了特别标记出来的是安演三字。
“这先帝啊可真是我们北朝的福人。”徐景奉承道。
是安意辰不动声色，听他接着拍马屁。
“这前朝大梁是个不景气的朝代，也不知最初怎么建立的，到了末期，那叫一个百废待兴，民不聊生！”
是安意辰眼底晦暗，看破不说破。
“各地州府闹得人心惶惶，自立朝政，大梁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好的国土到最后落得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说到这里，徐景还故作可惜。
“不过还好有先帝在，先帝带兵平定叛乱，又将作恶作威之人斩杀，这才让大梁多存活了几日。”
“皇爷爷当真是有本事。”是安意辰嗤笑一声。
徐景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继续谄他的媚。
“是啊是啊，事后，先帝就被封为了摄政王。”
“然后就夺了慕氏的江山？”
“这……世子，这话可不敢乱讲，分明是他们看重先帝，才将这皇位传给先帝的。”
是安意辰不耐烦，这些话他听了不下十次，今日来就是想找找别的线索，结果徐景又凑过来吆喝半天。
他随手往后翻了几页，装装样子地扫着书上的东西。
“我们先帝上位以后，励精图治，先是减免赋税缓解百姓生计，又在次年重开科考广招天下才子，又破例将六部合归一起，最重要的，是先帝在各州府开设粮仓，已备灾荒之年。”
徐景乐此不疲地说着，也不管是安意辰愿不愿意听。
听他说完后，是安意辰脸上的不耐烦更甚。
“徐大人，这些东西书上都有写，不劳烦您金口玉言了，我觉得，那面的小童子们更需要你。”
顺着是安意辰手指的方向看去，对面案几上的小书童正在面红耳赤的争执着什么，若不是司史堂不允许喧哗，两人可能早已破口大骂了。
徐景脸上尴尬一瞬，奉承几句后叫了书童一并离开。
头疼。
是安意辰扶额叹气，清冷暗香缓缓入鼻，恍惚之间，倒是有几分想念上怀州珩了。
“小老虎……”是安意辰呢喃出口，结果话音刚落脸上便有了红气。
“瞎说什么呢……”是安意辰晃了晃脑袋，把桌上碍眼的书都挪在一旁。
瞟到北朝初史时，是安意辰温情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轻徭薄赋？是安演若不这么做，还怎么倒打一耙，让人觉得大梁压榨百姓而它北朝以民为重。
重开科考？是安演将大梁诸臣赶尽杀绝，昔日同僚都下的去手，哪里会在乎那一两个有真才实干之人。
至于开仓赈灾更是无稽之谈，北朝开国至今二十年，已经发生过五次灾害，人数更是从三千万降至不满一千万。光凭这些，他都好意思说赈灾？
再不济，去年六月云州洪灾便是例子，是安岐霸占粮仓，明知云州有难却不曾救助。
也不知道百年之后，会不会有人记着他的“丰功伟绩”。
厌恶之间，有小厮提着食盒进来，一层层打开从里面把发着热气的膳食拿出来。
“世子殿下，这是允王府送来的，还热乎着，您尽快用吧。”
是安意辰还在愣神，小厮行了礼便出去。
这食盒他从未见过，是安意辰留心，从袖口暗层取了一根银针出来试毒，银针未变色，他也稍微放心。
是安意辰仔细看着食盒，发现每一层都是活着的，唯有最底下的一层却固定死了一般怎么也推不出来。
是安意辰心下疑惑，指腹慢慢摸索着食盒的外部，发现通体正常的很，唯有底部有些糙，又有些滑，像是涂了蜜蜡。
他提着食盒到了烛台前，将底部对着火苗打圈。
果不其然，那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是安意辰抿着唇角按下去，最后一层腾地弹出，里面放着折好的一张白纸。
是安意辰心里像是有了答案，取出来后对着烛火，不一会儿，上面的字迹便显现出来，是安意辰看着上面潇洒熟悉的字迹，嘴角浮起笑。
散值后，徐景又在是安意辰身边讨好一阵，是安意辰无心理会，随意两句就将人打发走了。
酉时三刻，是安意辰见纸上约定的时间到了，收了书后独自一人去了司史堂后院。
中午的那张纸是上怀州珩送进来的，春考在即，他们得抢先一步找到徐景的院子，不然后续计划只能止步于此。
身后传来细微声音，是安意辰回头，就见上怀州珩灵敏的从后墙上翻进来。
“一路可好？”是安意辰忍不住问道。
上怀州珩笑道：“几个侍卫还能拦得住我？”
是安意辰舒心一笑，上怀州珩做事向来稳重，若没有十足把握他是断然不会接手。
“府里可好？”
上怀州珩拍了拍胳膊上蹭上的灰尘，笑道：“一切都好，有闻语和召陵守着，不会出差错……对了，王爷选出的守卫已经到了，我没让他们靠近主殿，只让他们在外围守着。”
上怀州珩安排的井井有条，是安意辰心里也踏实。
“午膳可都用了？”
是安意辰点点头，道：“你这一举真是吓人，我还以为是有人要投毒，拿银针试了好几次呢。”
上怀州珩低笑：“我知道你警觉才用这个方法的，不然，你也不会发现我给你传的话。”
“你是小心的厉害，把我弄的神经兮兮，在宫门口的时候，你也没说要送午膳给我。”是安意辰小声抱怨。
“好了，我的错，今日确实唐突，这样，从明日开始，我都给你送午膳，但你要记得，一定要试毒过后再用，路上人多眼杂，保不齐过谁的手。”
“我知道。”是安意辰笑笑，“先说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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