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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苏雁北一向爱憎分明, 对于百姓亲切和善,对魔jao的人却恨不能杀之而后快。此时他冷下脸来,让人十分畏惧。
这种狠话就连徐怀山都不曾说过, 这武林中赫赫有名的big侠却说得出ko。李清露心里气恼, 虽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可让她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被他挟持, 她也不甘心。
之前被徐怀山抓走时,她是他ko中不识好歹的臭道姑。如今被苏雁北抓到,她又成了作恶多端的小妖女。不管黑/道还是白道,都把她当成外人。她心中的不平积ya到了顶点,觉得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她不敢big声喊了, 却小声道:“伪君子、欺软怕硬……你有本事怎么不去抓坏人,跟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算什么本事!”
苏雁北懒得跟她一般计较,带着人马向南而行。此时天还没big亮,路上没什么行人, 李清露一路嘀嘀咕咕的吵他,他也不当回事。
“我只是个伺候他的丫鬟, 你抓我做什么?”
苏雁北嘲道:“你又认识他了?”
李清露一时语塞, 又道:“认识又怎么样……你们之间有过节, 拿我撒什么气。”
苏雁北淡淡道:“不是撒气, 是拿你当人质。”
李清露道:“我本来就是被他抓来的, 他根本不在乎我, 你抓我也没有用。”
苏雁北道:“姑娘不必自谦, 他在不在乎你,得试过了才知道。”
李清露道:“若是他不在乎呢?”
苏雁北淡淡道:“那我就杀了你。”
他的态度半真半假的,就像玩弄一只垂死的猎物。反正路上枯燥, 就当跟她逗闷子了。
事关生死big事, 李清露觉得一点也不有趣, 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怎么能有人坦然地说出这种话来。她道:“你不是荆湘big侠么,怎么能胡乱杀人?”
苏雁北淡然道:“你不是魔jao妖女么,杀你也是为民除害。”
李清露十分委屈,道:“我都说了我是被他抓来的,我原本在玉虚观修行,从来没做过坏事的。”
苏雁北一副冷淡的态度,觉得魔jao的人善于撒谎,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当真。李清露道:“真的,我师父是秋云师太,我师叔是黄河镖局姜big侠的夫人,叫周月蕊。我在宜昌长big,从来没做过坏事。你把我抓走,我师父师叔她们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苏雁北道:“那徐怀山把你掳到身边去,她们怎么不管?”
李清露被他戳到了ton处,有点难过,心想她们也不是不管,只不过是管不了而已。眼前这人跟徐怀山的地位差不多,不知道谁更厉害一些。她要想脱困,靠自己恐怕是不行了。只能等徐怀山来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自己。
李清露这么想着,有些黯然。苏雁北见她不说话,当是她说谎被自己戳穿了,冷笑了一声。
李清露有点伤自尊,道:“你笑什么?”
苏雁北道:“我笑你谎话连篇,编都编不圆。”
李清露道:“我没撒谎。”
苏雁北心不在焉道:“en,对对对。”
一行人渐渐远去,后头的人听着家主跟这小妖女聊天,还有来有往的,都觉得有点好笑。
李清露像个麻袋一样被挂在马上,颠来颠去的十分难So,恼火道:“什么就对对对。”
苏雁北牵着缰绳,在雪地里悠然走着,淡淡道:“我早晚要杀了你,不会跟死人一般计较。所以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李清露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害怕起来。她把自己的经历都跟他和盘托出了,他就是不信。什么荆湘big侠,根本就是一块自以为是的石头,又臭又硬。
苏雁北低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不还嘴了?”
李清露心里生气,Gan脆不说话了。苏雁北便笑了,道:“又变成哑巴了,很好。刚才我就想,你这小妖女多嘴多舌的甚是讨厌,若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还好你运气不错,及时闭上了嘴。”
李清露知道他是故意吓唬自己,就算他要虐待自己,也不至于还没见徐怀山就下手。她忽然想起了从前自己费尽心力去找的玲珑锁,便是他妻子乔big小姐的嫁妆。苏雁北非但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还这么对待自己,简直一点良心都没有。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管那破嫁妆的事。他们夫妻二人直到成婚也没拿回玲珑锁,花钱找了一顿气So,也是他们活该。
李清露觉得自己的一片好意都喂了狗,越发沉默了。苏雁北倒觉得是自己镇住了这个小姑娘,十分满意,带着人浩浩dangdang往荆州而去。
一行人走了三天,回到了荆州。李清露穿着一身单衣,经不住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到了第二天上,她开始不住打喷嚏。苏雁北不胜其烦,让人拿了个披风把她裹起来,她这才好了一点。
被带到苏家之后,她整个人都蔫蔫的,也没有一开始跟苏雁北吵架的劲头了,一直提不起j神来。
苏雁北一向持身甚重,又是有家室的人了,不想惹人说闲话。他把李清露jao给了一个婆子看管,小姑姑住的杏子林旁边有一间小院子,本来是给服侍小姑姑的仆妇们住的。正好还有空房,就把她关在那边了。
李清露被人押着,不由分说地推进了屋里。一个五十出头的big娘穿着一件红褐s的衣裙,外头T一件深绿的比甲,生得膀big腰圆,虎着脸站在外头,粗声粗气地说:“我姓孙,负责看着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但若是你迈出门槛半步,可休怪我不客气!”
这人凶神恶煞的,李清露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道:“能有多不客气?”
孙big娘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敢跟自己顶嘴,嘿嘿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Wan月形的短刀,甩了个刀花道:“你左脚迈出去,我就砍你左脚;右脚迈出去,我就砍你右脚。若是两只脚都出去了,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
李清露有点憋屈,道:“这位big娘,上天有好生之德,你Gan嘛动不动就要砍要杀的?”
孙big娘冷冷道:“家主让我好生看着你,就不能出一点差错。我可不会怜香惜玉,你跟我装可怜也没用,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这些人big约是听过业力司的恶名,觉得凡是徐怀山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自然也不必给好脸s。李清露简直想拿镜子来照一照,让她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恶人。但孙big娘已经转身去了对面,哐地一声搬了一把太师椅坐在门ko,一本正经地盯着她。
李清露感到了一阵窒息,但软j起码比被关押下狱要好一点。她放下了棉布帘子,把那凶悍的妇人挡在了外头。
房间里有一张cuang,一T桌椅,对面也有同样的一间屋,孙big娘住在那边。来的时候李清露试图抵抗,结果孙big娘一把攥住了她的脉门,掐的她气血逆行,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愧是武林世家,就连一个仆妇都这么厉害。苏雁北对她还算客气,虽然找了几个人盯着她,却没有下手折磨她。big约像这样的big侠,家里也没有什么牢房关人,这里已经算是苏家宅子里条件最差的地方了。
李清露听说徐怀山从前失手打死了苏雁北的父亲,苏雁北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总想找个机会为父报仇。自己被他当成人质带回来,没什么好r子过了。
她扯开被子,感觉凉冰冰的,有点chao湿。南方的冬天都是这样的,李清露有一阵子没住过这么简朴的房子了,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在师门的时光,有点怀念。
她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就睡着了,身上感觉又冷又re的,十分难So。
她的嗓子疼得厉害,恍恍惚惚地意识到自己生病了。她穿着一身单衣,在寒风里冻了三天,不得风寒才怪。她本来还想找个机会逃跑,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她想喝点水,却连cuang都起不来。李清露身上疼的厉害,不知怎的就想起徐怀山来。若是他在身边,肯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眼前浮现起他的模样,心里也没那么难过了。一杯水喂到了嘴边,李清露张嘴喝了,感觉好了一点。她仿佛看见徐怀山低头看着自己,一副担忧的模样。她轻声道:“我没事……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一big早,孙big娘端了饭过来,见李清露还在睡,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把她关在这里是让她坐牢的,她倒是当起big小姐来了。
孙big娘一把掀开帐子,不耐烦道:“r上三竿了还睡,你这丫头怎的这么懒!”
李清露好像没听见,躺着一动也不动。孙big娘见她脸蛋通红,头发被汗打湿了,贴在脸上,有点不对劲。她伸手一me,烫的厉害,在头上打个j蛋都能熟了。孙big娘吓了一跳,连忙出去叫郎中。
郎中在旁边的小院里,刚给苏静柔诊完脉,苏雁北也在。屋里宽敞明亮,炭火烧的暖融融的,墙上挂着一副蓝底金字的心经长卷,屋里有经年燃烧的檀香味,也有中y沉厚的苦味。桌上的花瓶里ca着几支蜡梅花,黄绿s的花刚刚绽放,凛冽的清香充满了房间,与y味和檀香融合成了一股独特的香气。
苏静柔最近的状态好了一点,总算肯见苏雁北了。她的脸s苍白,神s一直淡淡的,被关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有些麻木了。苏雁北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心里十分满足。
孙big娘过来说了李清露的事,苏雁北有点不悦,觉得这婆子不看眉眼高低,打扰了自己跟小姑姑喝茶。
苏静柔听见了,抬眼道:“什么小姑娘,你都成婚了,还从外面带什么姑娘回来?”
苏雁北有点尴尬,道:“不是……她是业力司的人。我拿住她是为了江湖上的事,小姑姑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苏静柔觉得这些人打打杀杀的,自以为十分正义,其实只不过是在虚度人生罢了。她手上戴着一串白玉珠,绕成几圈T在皓腕上,一共有一百零八颗,是念经时用的。这些年来她常为女儿祈福,虽然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人世、身在何方,总是希望她能够平安。
苏静柔的心地好,不管生病的是谁,总不能置之不理。她道:“让郎中去看看吧,这时节生病,轻忽不得。”
她说着从腕子上褪下了念珠,轻声念起了心经,不再理会他们了。苏雁北不好打扰她,只能带着医生出去了。几人去了李清露的住处,苏雁北一掀帘子,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跟冰窖似的。屋里不见阳光,又十分chao湿,竟比外头还冷。
他微微皱起眉头,道:“big冷天的,屋里怎么不点碳?”
孙big娘道:“家主,她是魔jao妖人,不必对她太好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总不能在徐怀山来之前就把她折磨死了。苏雁北道:“弄病了更麻烦,饭食碳火别缺了她的,看着别让她跑了就行了。”
孙big娘答应了,郎中上前给她诊了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李清露的眼珠滴溜溜打转,眼神却没有焦距,好像还在做梦。苏雁北看她嘴cun都Gan裂了,吩咐道:“给她喝点水。”
孙big娘便烧了水,兑成温的喂给她。李清露喝了一杯水,感觉好了一些,喃喃道:“我没事……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苏雁北觉得这不像是睡一觉就能好起来的样子,道:“都说胡话了,是不是病的不轻?”
郎中搓了搓手,在这屋里坐了一会儿,他的手就冻红了,也难怪这小姑娘So不住。
他道:“就是风寒,没事的。我给她开点y,吃了歇几天就好了。”
苏雁北想也好,起码这几天不用怕她不老实了。
郎中开了y方,孙big娘熬了y给她灌下去。李清露喝了y之后,发出一身汗来,烧很快就退了。
次r一早她睁开眼,感觉屋里暖融融的,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她坐了起来,想着应该是苏雁北来过了,要不然这些人也不敢自作主张给她吃y。
这荆湘big侠倒也有一些善心,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不近人q。虽然李清露生病就是因他而起,不过她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只要身体好起来了,也就不在乎了。
李清露起身穿上鞋,想要出去活动活动,顺便看一看周围的q况,为逃走做准备。
她的武功有限,虽然也认真练了十多年,毕竟跟这些武学世家的天之骄子没法比。既然打不过,只能想办法逃之夭夭。
这会儿孙big娘不在,应该是去厨房拿饭了。看天光big约是卯时,屋子周围静静的,前头不远处有个杏子林,寒冬里树枝光秃秃的,显得有点凄凉。杏林旁边有个小院子,外面有两个侍卫守着,也不知道里头关着什么要犯,居然看得比自己这边还严实。
李清露不想被他们发现,猫着腰向西边走去,想找找有没有什么不被人注意的小门。她绕过一座假山,前头生着一丛蜡梅,一名少年手里拿着剪子,正在剪花。
李清露没想到这宅子里到处都是人,下意识要躲,那少年听见脚步声,已经抬起头来了。两人面面相觑,那少年的神s惊讶,仿佛想起了什么,拿剪子指着她道:“a……你是玉虚观的清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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