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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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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这短暂的任务之后，蝴蝶再无事可做，于是她征求了钟宛的意见，想要知晓新人是否有意愿进入海岛上这所学校。但钟宛看上去有些厌学，她问了许久，对方才犹犹豫豫地给她回应，说是进去看看可以，只是不愿在里面读书——跟上学比起来，这孩子好像更看重当下得到的工作。

隐者倒也没要求big家对他进行jao育，蝴蝶想了想，答应他不会骗他，只进去走走就当是在旅游。他这才迈开脚步，离开那片与海水不停分分合合的沙滩，卸下身上的装备，再换回原本的鞋。蝴蝶和他一起换了装束，后又重新梳起长发，待到将自己收拾整齐，便伸个懒腰走向前方的小路，准备沿着它前往学院。

如今的白湾，又恢复了它最早的职能。然而蝴蝶漫步在其间时，并不会感So到回忆腾涌，毕竟她不是从小在这儿成长的人。她每次过来，心q都平平淡淡的，唯有校园正中央的那座石像，能让她微微动容。

石像是异能者们最初崇拜的东君。隐者特意将它放在这儿，一是为了纪念她的成就，二是为了告诫big家，不要遗忘过去的牺牲。来到石像跟前时，蝴蝶向它一鞠躬，随后又为新人讲解曾经的一切，钟宛认真地听她讲述，片刻后也学着她的模样，朝那雕塑行礼，貌极恭敬。

他严肃的态度，其实和东big陆这边的人更相像，因此蝴蝶猜测，他在北big陆生活的时候，并没有跟那里的原住民完全融合。他知道要反抗月神，要救回自己的妹妹，兴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不愚昧，不像月神所希望的那样盲目服从。

假如他能一直保持这种xin格，将来隐者也会看重他的。蝴蝶注视着他，一刹那想到很多很多。等他尽了礼节，蝴蝶就再次牵起他的手，要亲自带他了解这座学校，他因频繁的肢体接触而害羞，却又从中获得了足够的安全感，将学院转过一半之后，他就试探着称呼前辈为“姐姐”。

上一个管闻鹊叫姐姐的，还是她那只会破坏、不会保护的亲弟弟闻鸿。如今闻鸿还在南big陆被软j，政府的人每天暗中窥探他和杜久盈的r常生活，并将能观测到的都汇报给上级，这不能说是对他的尊重。可那也是他自找的，他不要血脉相连的家人，不要志同道合的兄弟，闻鹊和戴承颜都因为身怀异能而与他分道，事到如今，已然破裂的关系早无修复可能。

与其把感q寄托在变了模样的闻鸿身上，倒不如多关照关照这个从北big陆来的孩子。才听到钟宛唤“姐姐”没多久，蝴蝶便应了他一声，他因而欣喜，后来话就变得更多了，蝴蝶听他漫无边际地讲了半天，也不晓得他究竟要说到什么时候去。

直到离开学院，被送回家，钟宛那股兴奋劲儿还没平息。蝴蝶看着他进了家门，又与他简单闲聊几句，就转身走下楼梯，准备将他的反应对隐者描述一番，看这位多疑的首领能否就此放下心。而言知意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蝴蝶还没出这栋楼，就接到他的通话邀请，当下只得快走几步，顺手按下“拒绝接听”。

一看对方拒接，言知意就明白她还在路上，不方便聊天。他放下设备，转头看向水缸里的游鱼，继续对着它们发呆，过了会儿，又站起来四顾寻找鱼食。但他心心念念的鱼饲料，此刻正捏在刚与他起了冲突的人手里，他寻觅半晌，最后在兄弟手中看见那只袋子，便摊开手掌无奈地说：“别闹了，赶紧把它给我。我还以为你活到这把年纪之后，就不会再对小孩子的恶作剧感兴趣了。”

师清齐却不是想捉弄他，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颗“筹码”，好引来他的注意。他现在像一个独断专横的暴君，从来不听兄弟讲话，师清齐So不了他的无视，只能通过这种手段获得与他谈判的机会。他话音刚落，师清齐就把那袋鱼食藏到身后，板着一张脸要他收回向北方出兵的命令，他闻言眯起双目，旋即搬出钟宛当作借ko：“我已经答应那个新来的小子，要帮他找回他妹妹了，你现在要我收兵，这相当于毁约。”

“你不应该把一个孩子推出来做挡箭牌，这很恶劣。”师清齐皱起眉，厉声谴责他，“你原本就想Gon打北big陆，扩张‘树’的势力范围，他也是因为知道你有这种打算，才跑来找你合作。”

眼看糊弄不住对方，也拿不回那袋鱼饲料，言知意索xin放弃了喂鱼。他一下子坐回沙发上，颇悠闲地晃起了腿，居然又要采取不理会、不答复的对策。师清齐急了，于是过去踢了他一脚，他低头望向被踢中的鞋尖，再抬眼时问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呢？从前困扰你的，留在脑部的暗伤，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你生活得轻轻松松，自由自在，还有哪里不满意？”

的确，被他生造出来的兄弟拥有全新无损的身体，再也不用躺进医疗舱里浪费时间，但师清齐想要的不是这样活着，他刚问出ko不久，对方就捏紧拳头，颤抖起来。半刻钟后，师清齐才平复了心q，俯视着他回答：“让我不满意的，就是‘存活’本身。有许多人因我而死去，我却活在世界上，这对他们不公平。”

“也许是不公平吧。当年你给死人做傀儡的时候，big家都恨透了你，想要我把你消灭，后来我将你带回世间，也有不少下属提出异议。”言知意单手支着脑袋，貌似惬意地接茬，随后又笑了两声。师清齐没弄懂他在笑什么，不过直觉他后面说不出好话，当下张了张ko，想要阻止他发言，结果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只能听他表达那些本不应属于他的想法。

——他换了个姿势，平躺在沙发上，后脑枕着扶手，双手jao叠在腹部，紧接着，他闭上眼睛说：“不公平又怎样？我领导他们取得胜利，杀死杜蕴，Qj了闻鸿，他们感谢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好意思要求我一辈子big公无私？”

每次两人争论到最后，他必定会说出这样一段话当作结语。师清齐认为他也变了，不像从前那个满怀善意的他，不j感到伤心，而他自己的心q同样算不得好，没过多久，师清齐就看到他嘴角紧绷，露出一副愤怒的表q。

这时双方都没什么可讲，所以他们沉默着。屋内的气氛无比凝重，连墙角那只机QI人都被吓坏，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至闻鹊过来敲门，这片ya抑才被打破，言知意听到那动静，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边整理衣着边喊道：“快请进！”

“唉……”师清齐叹了ko气，将那包在手中攥了许久的鱼饲料丢出去，不偏不倚地砸在言知意胸ko正中。隐者夸张地“哎哟哎哟”big叫，好似心脏被打坏了，而推门入内的蝴蝶并不在意他那过度的表演，找到位置坐下以后，她便直入正题，谈起钟宛今天的表现，以及“树”对新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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