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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巳瑾依旧如故的穿着她的白衣, 而符瑶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沐浴之后便一直坐在梳妆镜前认真打扮着。

　　巳瑾更衣出来之后发现符瑶还没有打扮好, 她也没有催促符瑶, 而是温柔的为符瑶递着所要佩戴的玉簪。

　　她望着镜中的符瑶出神。随着她们认识越久，符瑶安静下来的时间越来越少。符瑶每天都胡蹦乱跳的出现在她面前, 就像有着用之不竭的精力一般。

　　镜中的符瑶正双手拿着唇脂，认真的抿着唇。已经勾勒好的眉在抿唇时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经意间勾引着巳瑾。

　　巳瑾曾经说过, 符瑶就是那种天生长得好看的人。让人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第二眼的那一类人。

　　不管她看了多少次, 巳瑾总觉得自己没有看够。每多看一次，都会有新发现。

　　正如现在妆容精致的符瑶, 活脱脱的就是狐狸精本精了。一颦一笑, 混天然的诱人。媚眼如丝，头发盘在头顶，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却又因为她的妆容显得无比诱人，仿佛无时无刻在呼唤着巳瑾, 为她摘下玉簪, 释放她的三千青丝。

　　巳瑾咽了咽口水, 哑声道：“符瑶……”

　　“嗯？”

　　符瑶早就从镜中注意到了巳瑾看自己的眼神，从最初的清明到现在的朦胧。巳瑾眼神中的意思，她一望便知。

　　“没事……就想抱抱你……”

　　巳瑾听到符瑶单纯的询问声，对于自己忽然心动甚至不合时宜的对她产生了欲望这件事感到难以启齿。

　　于是巳瑾委身靠在符瑶怀中，深吸了几口属于符瑶身上的气息, 极力克制着内心的躁动。

　　符瑶拿着唇脂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一股燥热立马聚集在了小腹，垂眸看着在自己怀中蹭来蹭去的巳瑾。

　　……再这么蹭下去，澡要白洗了。

　　“阿瑾，别让她们等久了。”

　　符瑶善意的提醒道，况且自己化了那么久的妆，阿瑾一眼都没仔细看自己，未免太可惜了。耽误了晚膳不要紧，但不能错过了让阿瑾发现自己美的机会。

　　不过，巳瑾柔软的鼻子触碰在身上的感觉真好啊……

　　符瑶感慨着，忽然有些后悔让巳瑾起身了。总有一种捡了芝麻丢西瓜的感觉。

　　巳瑾听到符瑶的话后身子一僵，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从她怀中出来了。

　　抬头望向符瑶的一瞬间被她的妆容惊艳到了。

　　符瑶上扬的眼角饱含着笑意，卷翘的睫毛眨巴眨巴着，勾勒得妩媚无疆的双眉之间点着一抹红，恰到好处的将符瑶的妖媚烘托出来了。饱满的朱唇微弯，将本就明显唇线牵扯得格外清晰，似笑非笑的样子格外诱人。

　　而看上去符瑶很是看重这一次晚膳一般，妆容十分精致。

　　在巳瑾印象之中，她所见过符瑶最为盛装打扮的一次便是她们两人相遇，一起为皇甫玥设宴庆贺那次了。

　　可与这次对比起来，巳瑾明显感觉到符瑶那次十分怠慢了。

　　“符瑶，你今天真好看。”

　　符瑶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听到巳瑾说出来后，两眼一闪一闪的，自豪的仰着脸，道：“那当然，不好看能被你喜欢吗？”

　　“……”

　　巳瑾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刚刚符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难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就是这么看脸的人吗。

　　察觉到巳瑾一瞬间的沉默，符瑶立马狗腿的说道：“好看才能配得上阿瑾！”

　　巳瑾微微皱眉，但不可否认，这个说法她还是比较开心的。

　　两人甜腻腻的磨蹭了许久，才姗姗而至。

　　天汐重归天帝之位，坐在大殿之上。两旁飘着一排排灯火，服侍在天汐旁边的便是福丸了。

　　仙界的酒，果真不一般。巳瑾刚踏入殿门便闻到了遥遥飘来的酒香。还没有喝，便被那浓郁的酒香所吸引了。

　　一进入大殿，巳瑾打量着天汐以及与天汐紧挨着坐在一起的巳霁。

　　巳霁冷着一张脸，身子刚刚修复，坐久了多多少少有些难受。一张冷清淡漠的脸时不时会拧一下眉头，而她周身时不时闪着一层淡淡的光，显然是天汐悄悄的用仙气帮她疏导闭塞的身体。

　　天汐看见巳瑾进来之后，笑着朝她端起了酒杯，剔透的酒液倒入口中。动作洒脱极了，银色的长发随着她流畅的动作而轻微摆动着。

　　许是喝得急了些，天汐面上很快便染上了红晕。

　　天汐是仙，仙便是无欲无求没有任何感情的存在。人们常说，升仙需要断杂念，除六根，便是如此。

　　神仙不会困不会累，不会哭不会笑，更不会醉。

　　千年之后的苏醒，天汐决定喝个尽兴，将自己仙性压制住，尝试一次做一个凡人。

　　有说有笑，有苦有泪，喝了会醉，喜了会爱。

　　“喝慢点，这是仙酒，容易上头。”巳霁拧着眉头，用手帕帮天汐擦拭了一下嘴角。随后又感觉到自己这么做太放肆了，慌慌张张的缩回了手。

　　“这不还有你在吗。”天汐握住了巳霁想要退缩的手，轻轻的揉捏着她的掌心。

　　巳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天汐，掌心被她揉的热乎乎的，还伴随着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自己身体内，不着痕迹的为自己修复伤处。

　　天汐面上染了红晕，两眼弯弯，眸中的笑意更深了。这是巳霁第一次觉得，她的笑意达到了眼里的深处，而不只是浮于表面。

　　才刚休息一会儿，巳霁伤势没有那么快就会好，天汐便让福丸专门弄了一个软垫在自己身边，让巳霁靠在自己身边时不会被搁着。

　　巳瑾面无表情的牵着符瑶来到了属于她们的席位，有些意外地看到胤涣独自坐在一旁，一人独酌着。

　　明明满是欢喜的气氛，可是胤涣一人却显得格外冷清。

　　但冷清这一词好似又不与他沾边，他换了今天早些时候穿的衣服，穿上了锦衣玉袍，额间挂着一枚晶莹的珠子，两串红玉石的耳坠一晃一晃的，整个人都散发出珠光宝气的感觉，富贵十气息足。

　　打扮得最为惊艳的便是符瑶与胤涣，一下子大殿之上变成了他们瑶两人争奇斗艳了。

　　符瑶原本只是想证明一下狐族的魅力，谁知道最后和了胤涣一个男人互相比较，心里大受打击。

　　不过好在自家婆婆看向自己的眼神，应该是很满意自己的。

　　“呵。”

　　感受到巳瑾的打量，胤涣冷着一张脸，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瑾儿无需拘束，就当做自己家便好了。”天汐无视了胤涣发出的一声冷笑，慈爱地看到符瑶巳瑾两人木木的坐在位置上，食物也不动，酒水也不喝，差点以为是仙界的伙食太差，让她们两人难以下口了。

　　虽然仙人们平时清心寡欲惯了，但天界的食物可是比凡间美味千万倍，按理来说，口感不输于凡间的。

　　“……家。”巳瑾沉吟一声，随即目光飘向巳霁身上，小声道了句：“家？”

　　自幼跟着巳霁闯南走北，巳瑾对家的概念很模糊，可以说是没有的。如果硬要说有，那可能就是每月十五或者春天的时候蛇组的发情期的味道吧。

　　巳霁生来淡泊，也没有什么家的概念。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所到之处便可做家。

　　巳霁面色一怔，心怀愧疚的垂下了眸子。她果然不是一个尽职的母亲。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哪安定下来，只让巳瑾一路跟着自己受苦。

　　“对不……”巳霁小声的说道，还未说完便被天汐的声音盖了过去。

　　“天界便是你的家。”天汐揽紧了巳霁，千错万错是自己的错，没有什么理由让巳霁认错。

　　巳瑾望了眼含笑的天汐，可那眸子中满是暗示，不断示意着巳瑾不要再纠结这些事情了。

　　巳瑾也没有想过多纠缠，只是随口一提便联想到罢了。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朝着巳霁高举示意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母亲。”这是巳瑾见到巳霁以来，第一次这么称呼她。

　　“谢谢你。”

　　巳瑾从福丸那里听说了巳霁受伤的事情，尤其是那块宝贵的护心甲的遗失。十有八九和自己的那把乾明剑有关系吧，无坚不摧，造料正好是一整块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上面还带有巳霁的气息。

　　这一杯酒，谢谢巳霁为自己做的一切。她没有给自己一个家，也没教会自己什么是情爱，可是她努力的给了她能给的东西。

　　大概，巳霁是一个好母亲。

　　巳霁没有想到巳瑾会突如其来的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快从天汐的怀抱中跳了起来。只不过碍于背后的伤势而动弹不得，微微颤动了一下身子，钻心的疼立马涌上心头。

　　巳瑾又倒了一杯酒给自己，朝着天汐微微一举，又是仰头喝尽。

　　天汐眸子中的笑意深了一些，随后便将灵气输给巳霁，减轻她的疼痛。

　　“霓凰，你唤本座来就是来看这家族相认的戏码？”一直默默无言的胤涣忽然发声，随意的拨弄了一下耳坠，整个人妖里妖气，说是妩媚更似风骚。

　　“师兄误会了，今日只是感激一下巳瑾为仙界取回洗魄石一事罢了。”天汐笑脸盈盈的看向巳瑾，随后话锋一转，道：“听说师兄已经代为保管了。”

　　胤涣额间的五瓣莲花一闪，随后他朗声大笑，道：“怎么，霓凰你信不过本座？”说着，胤涣随手一变，洗魄石便出现在他手上了。

　　天汐凝视了洗魄石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师兄，我没记错的话，洗魄石应当由司辰保管吧。”

　　“天界何人不知，司辰还未归位呢。”胤涣把玩着手中的洗魄石，继续道：“莫不是霓凰睡太久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天汐听出了胤涣话语中的讥讽，但依旧面带微笑道：“那还得劳烦师兄将洗魄石送回昆仑秘境，让司战代劳吧。”

　　胤涣阴郁的脸上忽然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话语中的嘲讽意味更深了一些，“司战司命，两人都没到呢。之前跟在本座座下两人何时敢如此放肆，倒是霓凰你一回来，两人便这副模样了，规矩不可违啊。”

　　说着胤涣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掀起衣摆，站了起身，朗声道：“本座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天汐望着胤涣离去的背影渐渐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的望着大殿之外的景色，嘀喃了一句：“变了。”

　　巳瑾惊讶于洗魄石竟是天界的东西，难怪巳霁会跟在自己身边，随意便能将自己带入带出。看来人间许多传闻都与事实不符啊……

　　天汐拍了拍手，福丸立马唤了一群天兵进来，低声交代几句便让他们下去了。

　　巳霁一直绷着一张脸听着她们的窃窃私语，忍不住的提醒天汐，“天汐，龙门的事情，待我好了帮巳瑾便可，你大可不必……”

　　天汐抚上她的背，小心翼翼的为她按摩着，温柔的看着她，“不碍事。”

　　“螣姬，你不信我？”天汐笑吟吟的问道，看到巳霁慌忙的解释后又赶紧抱稳她，免得又伤着后背，“瑾儿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你就别担心了。”

　　天汐一边说着一边揉着巳霁的背部，随后抬头朝巳瑾笑了笑，朗声道：“过几日挑选个时日，便为你开启龙门，这几日可要委屈瑾儿陪在螣姬身边了。”

　　巳瑾默默的点了点头，约莫是天汐有什么事情要准备，不能陪在巳霁身边了。

　　晚膳过后，天汐领着她们来到了自己的寝宫，耐心的告诉巳瑾要如何帮助巳霁按摩以及如何将灵气渡给巳霁，为她修复受损的筋。

　　巳瑾已经是半龙之躯，每次喂给巳霁三滴血再配上灵气便可为她修复被抽离的龙筋。天汐虽贵为金莲上古神仙，但终归不是龙族，每次为巳霁疗伤的效果微乎其微。如今巳瑾接手之后，巳霁的伤口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休息好长一段时间，符瑶终于见到了符酒。

　　来天界那么久了，巳瑾和符瑶一次都没有和司命碰到过面，于是思妹心切的符瑶缠着巳瑾陪着自己来探望符酒。

　　“傻子，想她了便一个人先来不就好了吗。”巳瑾浅笑道，这几日一直忙着帮天汐修复巳霁的伤势，整日忙得不见人影，这一日好不容易有空了，原本想和符瑶一起过一次二人世界的，又被符瑶叫喳喳的来探望符酒。

　　说不吃醋是假的，巳瑾一直觉得，在符瑶心目中符酒比自己还重要。

　　只不过这个苗头刚起来的时候就被“勤恳劳作”的符瑶抹杀了，巳瑾清晰的记得，符瑶咬着自己的耳垂，轻声对自己说，小酒是家人，你是家人也是爱人，都很重要。

　　如今想起来，巳瑾立马感觉自己的耳朵滚烫滚烫的，而害自己这么苦恼的人，却在一本正经的说胡话。

　　“我怕我和司命打起来。”符瑶如实交代道，想了想满脸委屈的又补充一句：“我打不过她。”

　　巳瑾闻言后，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随手一挥，便腾空而起。

　　天界所有人都是用法术在来回穿梭的，看着屁大点的距离，但如果要用走这个方式的话，估计要走上几天几夜都到不了下个地方。

　　而司命的宫殿便是在最南边，紧挨着的是洛翎的宫殿，还有一座据说是三司中最后一位司辰的宫殿。

　　但来天界那么久，巳瑾从未见过，也从未听闻过关于司辰的任何事情。

　　最多是从福丸口中知晓，司辰也是同司命洛翎一般下凡历劫，但至今未醒。

　　没过多久，巳瑾与符瑶两人便站在了司命的宫殿门前，门口的两个童子如同司命本人一般，正正经经的侯在大门处。

　　“来者何人？”看到巳瑾她们走近，童子奶声奶气的问道。

　　“巳瑾，符瑶。”

　　“待老夫查查访客记录。”童子说着就变出一个小本子，将本子凑得极近，眯着眼认真的看着。

　　“？？？”巳瑾听到老夫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开始变得微妙，直至童子的举动像极了凡间的老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后，表情一瞬间愣住了。

　　“司命大人说了，巳瑾可以进，符瑶不可以。”童子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司命特别在符瑶的名字上打了几个小叉叉，还在她名字后头写上，如果闹事，直接赶出去，这样的字样。

　　符瑶一听立马满脸委屈看向巳瑾，道：“我就说了！我与司命八字不合！”

　　“呔！你的八字都是司命大人写的！”童子呵斥道。

　　“……”

　　巳瑾揉了揉被她两吵得发疼的太阳穴，上前一步，道：“能麻烦向司命通报一声吗？”

　　童子看着巳瑾和颜悦色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拒绝她，伸手不打笑脸，于是让另外一个童子侯在门口处，他先行进去通报了。

　　巳瑾好言好语安抚着符瑶，交代她待会儿不要和司命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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