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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许稚凛然, 点了点头。

“进。”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陈兰回头看了她一眼, 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许稚小心翼翼地跟进去，陈老师等她进来之后，关上了门。

这间办公室装潢得?富丽堂皇，最里面是一个极为宽big的实木办公桌，上面?还摆放着盆栽，而落地窗旁则是放了一盆发财树。

离门不远处是两?张对齐摆放的皮质沙发，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淡淡的皮革味, 实木地板擦得?十分光亮, 让人感觉自己的鞋似乎并不合适踩在它上面?。

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头发用发胶涂抹得?锃光瓦亮。

在他侧后方，则是站着另一个有些矮胖的中年男人。

站着的那个，许稚对他有印象，是临中的副校长。

她一时有些疑惑, 这个副校长很少会来学校。

传言他和?校长并不对付，许稚不了解具体q况。

但校长很关心学生?的学业, 作为第一名, 平时她和?校长打jao道远远比副校长要多。

一时间，她有些拘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领导, 这就是我?们学校的许稚。”副校长见?她来了，Wan下腰, 十分谦卑地对着坐着的男人说道，“您看？”

被称为领导的男人抬了抬下巴：“小许同学，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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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稚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领导是来Gan什么的, 又为什么要把她叫来。

她犹豫了一下。

“让你坐你就坐。”副校长咳了一声，见?她坐下, 又对领导陪着笑脸，“小地方的学生?，没?什么见?识，让领导看笑话了。”

领导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这就是小许同学吧，听?你老师说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很好，县里面?也?很关注你的q况。”

许稚刚在沙发上落坐。

她还是第一次坐这样高档的皮质沙发，总感觉自己不小心就会陷入柔软的沙发座里面?，拘谨地只坐了一半。

听?见?领导这番话，她有些腼腆：“是老师们jao得?好。”

“许同学太谦虚了。”领导显得?很温和?，“离高考还有一年，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县里很期待你在高考上取得?好成绩，给你们临中争光，更为为我?们临县争光。”

“我?会全?力以赴的。”许稚认认真真地答应道。

“很好，但是——”领导话锋一转，“学习成绩这一块固然?是很重要，但素质jao育，咱们也?不能落下，对不对？

这几年，咱们县里面?一直在落实素质jao育的j本?纲领，学生?不仅要成绩好，而且要品德、劳动、心理素质，全?面?发展——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咱们这个文体方面?a，活动方面?，也?是非常重要的，这才是国家需要的人才。”

他看见?许稚愣住，又笑眯眯地补充道：“不过呢，我?们也?很理解，现在的高中生?，尤其是高三学生?，时间是怎么也?不够用的，big部分学生?的j力都只能放在高考这么一件事上，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像小许同学你，我?也?从你们学校这儿听?说了你的家庭q况，也?非常认可你在这样的条件下仍然?不放弃拼搏的j神，你能够把高考成绩这一块抓好、落实，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个我?非常理解！”

“不过呢，理解归理解，但素质jao育，是现在的重要政策。”领导拉长了语调，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成绩好的同学，我?们要表彰；但积极响应国家政策，投身于各种文体活动，全?面?发展自我?才能得?同学，我?们也?不能让人So了委屈。

这次市里面?的奖学金，我?们也?是讨论了很多次，最终还是决定，要给予那些在文体方面?表现突出的同学一次机会。

所以呢，这一次的一等奖学金，很遗憾，不能颁发给小许同学你了。但别灰心丧气，我?们也?看到了你的成绩和?付出，虽然?一等奖学金是没?有了，但还有一个进步奖。

荣誉没?有big小之分，更没?有高低之分，什么样的荣誉，都是市里面?对你们这些努力的同学的一个嘉奖。

我?相信，小许同学也?一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钻牛角尖。

作为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份j神上的鼓励，融入到对现实的奋斗之中，在高考考试中再?创佳绩！”

他说得?慷慨j昂，话音刚落，后面?的副校长就使劲鼓起掌来：“领导说得?太好了，这文采，这j神，真是我?再?练十年也?练不出来，只能仰望！

要不是您腾不出行程，真想让您给他们这一届高三开一次讲座，给学生?们打打气，有您这些话，肯定能j励他们更加努力！”

“诶。”他一通马屁恰到好处，领导脸上ro眼可见?地浮起了一丝自矜，故作淡然?地挥挥手，“不过是一些肺腑之言，都是过来人，哪能看着孩子们走Wan路呢。”

副校长笑得?更加谄媚了：“说明您是真心为他们考虑的，难怪咱们临县发展得?越来越好，都是各位领导的辛苦。”

他脸上的神q有些夸张，甚至有些滑稽。

但许稚却没?有心q去关注这一出拍马屁的舞台剧。

她的脑袋里，充斥着这位领导刚刚所说的话。

许稚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市里面?的那一笔奖学金……被取消了？换了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呢？

市奖学金，早在上学期就已经拟定好了人选，当时也?说得?清清楚楚，是以成绩为唯一标准。

她的脑袋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嗡嗡作响，下意识就侧过脸去看旁边的班主任。

陈兰转开了视线，不忍心和?她对视。

许稚的心沉了下去。

她艰难地出声想为自己辩解：“可是……”

见?她想要说什么，那边正在上演一个q景剧的二?人停了下来。

领导脸上的笑容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副校长却清楚地知道，领导有些不高兴了！

领导不高兴，他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肥硕的脸上，笑意ro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这丫头怎么回事！

他瞪了陈兰一眼，不是说让她去跟许稚提前通好气，进来只要满ko答应就行了么！

看这样子，许稚是还想反抗不成？

陈兰默然?不语。

她不是没?接到副校长的任务，可是……让她怎么去说那么缺德的话！

眼看着许稚都高三了，冲刺就是要看这一年的成果，可以说是许稚最重要的一年。

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为学校的副校长，他不想着怎么给学生?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反而Gan起了这么没?良心的事！

居然?说什么把之前拟定好的奖学金给撤销了？！

还要换给另一个人？！

见?过离谱的，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陈兰看着许稚那双纯净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为虎作伥的坏蛋。

偏偏人微言轻，陈兰心里一肚子火，却不敢发。

副校长可不敢让许稚说下去，粗鲁地打断她的话：“许稚同学，代替你拿这个奖学金的同学成绩也?很不错，给他是合理的——奖学金要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可是国家政策，你不能否认吧！”

他的声音不小，领导皱了皱眉，副校长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抱歉抱歉领导，我?这一j动就嗓门big。”

“……是，老师。可是，市里的奖学金，一开始就说好，是以排名为准。”许稚仰着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因?为紧张，甚至有些发抖，“我?的排名，一直都是临县第一。”

副校长不耐烦地说道：“许稚同学，我?再?说一遍，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标准就是素质jao育，以素质为主！”

许稚沉默了。

可是，一开始不是因?为她成绩最好，才给她的吗？

如果不是按这个规则，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呢？

看着满脸不suang的副校长，似乎是因?为她的倔强，这会儿对方正Wan着腰，努力和?县里的领导陪着笑脸。

许稚忽然?醒悟过来。

她明白?了。

为什么开始领导要慢慢悠悠说那么多勉励她的话。

为什么一直在强调她要专注高考，甚至还提到了她的家庭。

因?为，他们要换掉自己的奖学金，而按“之前”的规则，她的奖学金就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不能改变她成绩好的事实，剩下的方法，就是否认她其他方面?的能力。

就算许稚现在拿出自己也?参与?过文体活动，也?没?有意义。

只要他们想换，一定能找到新的理由。

可能是她的综合素质不够高。

可能是她某一科成绩不够多少分。

他们只是想拿走这份荣誉。

仅此而已。

“领导，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旁边的陈兰一直忍耐着q绪，这会儿却怎么也?不想沉默下去了，“许稚同学的成绩非常好，这是有目共睹的，这个奖学金对她也?非常重要……”

她只是个普通的班主任，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县里的big领导。

旁边虎视眈眈站着的，是平时就颐指气使的副校长。

理智告诉陈兰，不要和?领导顶zuang，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但感q上，陈兰无论如何也?无法接So，自己爱护的学生?这样So欺负。

什么进步奖，骗骗三岁小孩可以，哪怕是许稚这样的学生?，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只是拿出来搪塞人的借ko罢了！

陈兰深深吸ko气，不能冲动，现在冲动，不仅影响自己，还会影响许稚。

她低下头，有些卑微地对着领导恳求：“请您再?考虑一下，许稚这孩子真的很不容易……”

心里酸楚难当，自己的学生?就坐在一边，明明是迎接高三的第一天，却要经历这样的打击。

她祈祷着，希望哪怕有一丝机会，眼前这个权力在手的男人，能够收回成命，不要做得?这么绝。

但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陈老师，你胡说什么呢！”副校长见?领导表q不太好看，连忙打断了陈兰的话，“你说得?好像是谁欺负了许稚同学一样——没?有人在欺负她！没?有人b她把奖学金让出来——奖学金不是她一个人的私有财产！”

他可不敢让陈兰继续说下去。

到时候传出去变成什么了，县里的big领导，仗势欺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别的不说，领导能念着他好？不恨着他赶紧消失就不错了！

副校长是又气又急，这可是要关系到自己以后吃香喝辣还是喝稀饭下咸菜的big事儿。

人家县领导都发话了，你陈兰和?许稚就不能懂点事，赶紧Wan个腰说“我?接So安排，谢谢领导的关心”？！

屁big一件事被你们俩搞得?像什么样子！

“许稚，人不能Yang成吃独食的坏习惯，以后到了社会上，什么都往自己怀里搂的人，是没?办法在社会上立足的！”副校长警告道。

领导作势拦了拦他：“诶，对小朋友，不要这么凶嘛。”

他呵呵笑着，遥遥地点了点许稚：“我?特别看了你的经历，你是个有潜力的孩子，我?相信你以后的舞台会越来越big，你会发现有更多事q值得?你去惦记，何必要在小事上钻牛角尖呢？成big事者，可是不拘小节。”

他声音十分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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