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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习惯（1）

“您好，请问是李衣锦小姐吗？”

“是。您哪位？”

“我是您的一对一专属红娘小丽，您在我们网站上的会员登记info我们已经看到了，今天是通过回访进一步完善您的个人资料，方便更j准地定位您的需求……”

“等一下，等一下。”李衣锦在嘈杂的人群中艰难挤下地铁，提高了声调，“什么红娘？什么需求？我登记什么了？”

从地铁站走到家的十几分钟路程里，李衣锦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婚恋网站的会员，生r星座籍贯职业一应俱全，这位一对一专属红娘还给自己贴上了好几个标签，什么“big龄”“非三高”“好相处”“恨嫁”“适婚”等等。

“我没有登记，”李衣锦无力地辩解，“我都不知道你们网站。”

“但是刚才问您，电话生r都对得上呀，”红娘非常温柔req，“您不要不好意思，我们配对成功率很高的，一定能够找到您的适配对象，只要您……”

“入会员jao了多少钱？”李衣锦问，“能退吗？”

“不能的哦！”红娘温柔req地回答。

李衣锦心q烦躁，疲惫地挂断电话，就看到新的好友里多了一个陌生的申请，备注就是从那个网站来的。她点了拒绝。没一会，那人又发来一遍申请。走到楼下，她看到廖哲那辆熟悉的超跑又停在了不该停的地方。

等电梯的时候，她妈弹来一个视频要求。

李衣锦接通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个婚恋网站肯定是她妈帮她登记的，但还没等她问，她妈却先问了。

“你怎么不跟网站上的人联系？申请都不通过？”

李衣锦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没通过？”立刻又反应了过来，一边暗骂自己傻，一边哭笑不得。“妈，那个微信是你？你怎么学会的新注册一个微信号？”

她妈倒是避重就轻，“我要不试你一下，怎么知道你联系不联系？你看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李衣锦回想起刚刚那个红娘的语气，既愤恨又无奈，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一边开家门一边说，“我到家了，先不说了。”

“到家了怎么就不说了？娜娜回来没有？你晚上吃什么，让我看一下。我上次让你买的维生素你买了吗？……”

那边话音未落，李衣锦就看到陶姝娜和廖哲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茶几上摆着还没动的烧烤和小龙虾。

看到她进门，陶姝娜笑着说，“廖哲非要等你回来了再开吃，我要饿死了。快点来！”

廖哲也从游戏机上抬了头，人chu无害地冲她笑，“快点来！”

李衣锦不解地看一眼陶姝娜，像是在质疑她什么时候跟廖哲成了一起打游戏的关系，但她妈却立刻捕捉到了陌生的声源，顿时提高音调问，“谁说话呢？家里有谁？”

“没有谁，”李衣锦吓得顺手按住镜头，一边示意廖哲不要出声。“没有。陶姝娜在家呢。是游戏的声音。”

“是吗？你把手拿开，让我看一下。”她妈在那边说。

陶姝娜小声跟廖哲说，“我big姨这人比较保守，她要是看到家里有陌生人，估计要对我姐家法伺候，你快躲一躲，别让她看见你。”

廖哲正盯着游戏玩得目不转睛，顺ko说，“看见我怎么了？本帅哥行得端坐得正，从八岁到八十岁的异xin就没有不着我的道的，还怕看？”

陶姝娜只好站起身来在李衣锦镜头前挡住廖哲，但李衣锦她妈已经听见了廖哲说话的声音。李衣锦无奈，只好冲陶姝娜摆出求助的表q。

陶姝娜就说，“big姨，这我同学，来家玩的。你别误会哈。”

“对，是她同学，我根本就不认识。”李衣锦连忙补充，“妈，没事我先挂了。”

“别，你那桌上是什么？”她妈总是能在不停旋转跳跃的画面中抓住她认为有效的重要info，“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晚餐要清淡，少油少盐，不要吃辣，饮食Yang成好习惯你才能瘦，才能不长痘，省得你非去吃避yungy……”

“妈！”李衣锦气恼地喊了一句，还没反驳，就被陶姝娜接过了手机，笑眯眯地说，“big姨，我同学给我带的外卖，我姐一ko也不吃，我看着她，她今天晚上要是吃一ko，我就跟你打报告，你看好不好？”

李衣锦她妈当着陶姝娜不好发作，只得悻悻地住了声。目光落在镜头角落玩游戏的廖哲身上，客T着说了句，“小伙子长得满帅的。”

廖哲立刻闻声抬起头，摆出讨中老年女xin喜欢的表q，礼貌又标准地对着镜头微笑，“谢谢阿姨夸我，我会继续努力。”

“你真是娜娜同学？”李衣锦她妈又问，“你做什么工作的？哪里人？有对象没有？”

“妈，可以别问了吗？”李衣锦窘得头皮发麻，“信号不好，我挂了。”

总算应付完她妈，三个人踏踏实实地围坐在沙发上剥小龙虾。

“big姨连你每天晚上吃什么都要管？”陶姝娜说，“累不累a。”

“因为她嫌我丑，生活习惯又不好，非要她盯着才行。”李衣锦说。

除了记账以外，李衣锦的big部分习惯都是在她妈r复一r的jao导下Yang成的，习惯到不去想那些习惯到底有什么来由。“每天Yang成一个好习惯，”她妈这样说，“你以后会感谢我的。”走路的样子不好看，学着习惯抬头挺胸平视前方迈步。穿裙子腿不好看，学着习惯穿裤子。胆子太小了，练习在众人面前讲话。讲话声太big了，练习轻声细语。太瘦了，加强锻炼。太胖了，控制饮食。太没有上进心了，强行参加并不擅长的竞争。太要强了，要学会故意示弱。

她在无数个好习惯中自相矛盾地长big，带着什么都想要的期待，活成了什么都不是的样子。

“你这还叫生活习惯不好？账本记得比银行流水都清楚，连什么时候卫生巾该囤货，面霜用到哪一天空瓶都算得分毫不差，”陶姝娜露出惊恐状，“我就没见过比你生活习惯更好的人了。”

李衣锦没说话，赌气似地往烤串上洒了一big把辣椒，像是要和被她妈Yang成的好习惯进行毫无说服力的抗争。但她软弱的喉咙和胃背叛了她，辣劲烧上来，呛得她好一阵咳嗽。

“所以，你为什么来a。”好不容易灌下一big杯水缓过来后，李衣锦问廖哲。

廖哲看了一眼陶姝娜。

陶姝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李衣锦疑惑地看看他们两个，“我错过什么了？”她奇怪地问陶姝娜，“你今天不是第一天实习去见你男神了吗？”

今天是陶姝娜去实习的第一天，忙着熟悉各种工作内容，张小彦在不同部门不同科室，要不是特意去找也根本见不到面。下班前，陶姝娜站在门ko看着big屏幕，屏幕上正播着前一天的新闻，西昌卫星发s中心用长征三号丙运载火箭成功发s了第四十五颗北斗导航卫星。新闻播完，她回头看到张小彦站在屏幕另一边，也在看。

“别灰心，实习目前都是只能打打杂，以后转正了，就可以真正参与到任务当中去了。我也才刚开始，一起加油。”他看穿了陶姝娜的心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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