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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果然还是太得寸进尺了
是夜，两个身影并肩出现在水泽山山下，抬脚迈入了无人敢近的阴影中。
陆清浊如今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吕时砚置办的，不过今r他所穿的却是当初初遇吕时砚的那件，他穿着莹白的外衫在阴森的密林中跟着面前的人行进，像是一轮明月偶然落入人间。
“师父。”陆清浊提着衣裙迈上一阶阶的青石板，这夜s让他想起当时被熊猴二妖围堵的时候了，“你是给这件外衫加了什么秘法吗？”
那时仿佛幻觉般出现的温re感、实实在在落到腹部的重拳却没So什么伤，以及那时吕时砚的话，都印证了这件衣衫确实不简单。
“是。”莫夷还是白r里那件衣服，他仔细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指尖凭空捏出一个咒诀，“今夜或有凶险，叮嘱你穿这件以防万一。”
陆清浊此刻格外地无所畏惧，是有这件保命的衣裳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他那神秘莫测、无所不能、实力深不见底的师父在。
就像是还未被族群抛下时，危险的夜幕降临，他却能贴在母亲的身侧般安心。
陆清浊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好像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了师父再一次出现在了身旁的真实感。不是幻觉、不是梦境，相依为伴数百年的人是真的还在身边……
“清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陆清浊来说有多重要，莫夷忽然停了步子，回头看向笑盈盈的陆清浊。夜s太深，他亦没能看见小徒弟泛红的眼角鼻尖，“先前与你说的……你怎么想？”
“a……九神之主那件事吗？”陆清浊眨了眨眼，垂下头敛了神s，“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鹿妖来着。”
莫夷沉默片刻，伸手拉了一下小妖的手臂，将人带到自己脚下的石阶上，“是为师的错。”
陆清浊讶异抬头，那一刻，他又从莫夷眼里看到了，那曾经无数次注视自己时溢出的无由的悲伤，那种悲伤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喉间，令他发不出声响。
他沉默了，莫夷却前所未有地说了很多，“千年前另外八位神王拒绝ca手魔界Gon战时我沉默着；你献祭自己拯救苍生是我推动的；遭遇背叛元神被丢下神界自生自灭时我亦未阻拦。”
“是我的错。”莫夷神q悲伤，周围散发的神xin渐渐削弱下来，他没有注视陆清浊的眼睛，目光却落在了夜s中的虚无处，“我想弥补你，让你这一生做只小鹿无忧无虑地就好了，可当你落入陷阱时我却又无法袖手旁观了。”
自知自己行为逻辑失了分寸，但他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他并不想这么做，可是他得寸进尺的、所谓的弥补，已经把陆清浊推到了没有选择的前路上。这是他的错，却依然只能让陆清浊来承担后果。
“助你修习成妖，是想让你在我的庇护下安稳成神，但是魔界却忽然再起异动……”莫夷的眼神终于落在了陆清浊身上，只一眼，他就愣住了，剩下的话便再也无法说出ko了。
陆清浊笑着，仿佛这一刻他与莫夷的身份对换了一样，他变成了稳重温柔又包容的师父，而莫夷则成了做错事后不安惶恐的徒弟。
“还记得你第一次jao我人族死别的那个阿婆吗？”陆清浊往前一步抱了抱莫夷，声音带着轻松的怀念，“临死前，阿婆的女儿一直在自责自己既没有常回去看看她，又没有给阿婆好的生活。可阿婆见到她的时候，脸上只有幸福的笑容。”
“师父，”陆清浊心里好似忽然卸下了重担，虽然那份必然要他担起的责任还在，但他却不觉得那是负累了，“你对我来说就像家人一样，家人，是不必感到抱歉的。”
莫夷叹了ko气，回抱着陆清浊，嘴里喃喃道：“我果然还是太得寸进尺了。”
正当莫夷收敛了波动的q绪时，右手的食指忽然颤了颤——有东西靠近了他先前落下的咒诀。
下意识将陆清浊扯到身后，莫夷神s清冷，收了咒诀结界拢袖从容地立在原地，“来了。”
陆清浊立刻收整q绪，仔细感知周围的状况，只是灵力被封，他能感知到的能力范围也不big。
静谧幽暗的树林里响起草木被掠过时的“沙沙”声，今夜无月，但漫天星光依然将周围的景s笼上一层银白的纱，仿佛身处未知的梦境中。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腐朽的恶臭味，慢慢的，陆清浊的视线中出现了几具穿着辨不出本s服饰的尸体，他们行走缓慢，却目的明确地朝着两人前进。
“师父，”陆清浊白r里已经听过吕时砚讲的状况了，于是他一边警惕一边困惑地问：“那守陵人不是死容平静吗？普通人看到这一幕不可能不害怕吧？”
莫夷眼前出现的尸体很好辨认，都是广袖华服、年轻的公主妃嫔。虽然眼前有足以吸引目光和注意力的东西，但是一缕金丝还是从他的指尖向外延伸而去——这周围肯定有其他东西在。
“不一样。”莫夷给陆清浊衣衫上的秘术加了点其他东西，神q平静地道：“但凶手也在这里了。”
他看着一众残破的广袖华服里略显寒酸的女xin尸身，明明那里只有一具枯骨，但莫夷却仿佛看到了枯骨之上的血ro重生。
一位柔和温顺的女xin悲泣着，她行走间四肢在途经之处留下血红的痕迹，空don无光的黑瞳中落下一滴不舍的泪，ko中无声却还不停地喊着谁的名字。
浓雾四起，不知是谁在重重尸身后燃起几盏青灯，森寒的气息中伴随着嘀嗒声，陆清浊却十分清楚，那不是水，而是血Ye脱离尸身，坠落到草木上的声音。
有人故意在四海八荒境内引起Xiee魔异动，将千里之外的师徒二人引出青山。
雾气渐渐蒙住了二人的双眼，利爪破空的声音猝然响起！陆清浊猛然往旁边退跃，顺手cou出不久前吕时砚亲手给他佩在腰间的利剑。
挥剑劈去时发出金石相zuang的刺耳声，令他忍不住皱了眉。白骨与青灯晕染的雾气几乎融为一体，陆清浊挥剑出招抵挡近乎完全是依靠本能。
咬牙斩断雾中抓来的指骨，抬腿将对方踹离后，陆清浊还没来得及将挥剑的手收回，腿后就忽然zuang上了什么东西！
眸光落过去的时候，只见一个不及他腰高的孩童，抱着他的腿咧开了ko部的森森白骨，仿佛是在抬头对着陆清浊笑一般，随后就猝然张嘴要往他腿上啃！
一股恶寒直冲头顶，所幸那莹白的衣衫上金文流动，烈火便瞬间将那孩童tun噬了，宽袍带起的风声呼啸而至，陆清浊来不及细看，立刻偏头躲过不知是谁被薅下砸来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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