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扮冥使鬼医疗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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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且说陈、沈二人夜探公孙府,发觉惊天秘闻,不料泄了行踪,为忆华庭逮个正着,眼见不敌之时,却被沈轻舞寥寥数语化解了危机。当下沈轻舞跟着公孙锦进了房间,只听得公孙锦问道:“是狱主派你来的?”

沈轻舞“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见公孙锦抢上身前跪倒,大声道:“特使大驾光临弊府,公孙锦未曾远迎,已是有罪,还请特使宽恕则个。”

沈轻舞怔了怔,一时不明就里,脱口便问道:“什么特……”话未说完,立时想到不对,忙住了口,点头含糊道:“狱主见你这许多日了也没个音讯,所以派我来看看。”

公孙锦闻言大惊,忙顿首道:“属下办事不力,未曾寻获‘水龙吟’,自知罪该万死,但这其中还有别情,请特使开恩容禀。”

沈轻舞素知莫汐颜的脾气,狱众外出办事,稍不如意立时就有杀身之祸,所以见公孙锦慌张失措,倒也不以为意,只是不知那“水龙吟”究竟有何好处,竟让堂堂冥狱之主也这般着紧,但眼下也不便多问,乃道:“你且站起来说话。”

公孙锦又嗑了两个头,这才敢站起身,道:“当日狱主派属下去取‘水龙吟’,属下知道此物乃是找到武林至宝‘凤凰琴’的关键之一,干系重大,因此也曾多方打听。得知百年以前,前教主韩山童、护教左法王刘福通组织红巾军起兵反元,中原大乱,元庭派遣脱脱帖木儿率军清剿,徐州一战打败了芝麻李等人,有好事者为其庆功,进献西域舞女数人,其中之一擅奏琵琶,当日徐州庆功宴上,演奏的乐器便是‘水龙吟’。”

沈轻舞道:“韩教主起事之事,我自知道,不需赘述。”

这韩山童,出生于赵州栾城,乃系白莲教第二十八代教主,元末政治腐败,民不聊生,尤其是原南宋朝治下百姓,被划分为“四等南人”,生活更是困苦不堪。

至正四年五月,黄河中游连下暴雨二十多天,由于河堤年久失修,黄河暴溢决口,平地水深两丈多,北决白茅堤。六月,又北决金堤,造成特大水灾,沿河郡邑如济宁路、单州、虞城、砀山、金乡、鱼台、丰县、沛县、定陶、楚丘、成武,乃至曹州、东明、巨野、郓城、嘉祥、汶上、任城等处均遭到影响。溢出的河水涌入运河河道,又造成运河决口,使济南路、河间路的一些州县遭到水灾。这次大灾影响严重,到八月份,山东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惨景。

此时元庭腐败,顺帝固然不怎么关心汉民的存亡,但大水灾“坏两淮司盐场,妨国计甚重”,对他们的个人收入造成了影响,这个他们还是很清楚的。至正九年冬天,元末干臣脱脱帖木儿重新出任丞相,力主治理黄河流域的水患,顺帝遂召集廷臣商议,都漕运使贾鲁奏称:或“修筑北堤以制横溃”,或开凿黄陵岗一带的白茅新河,再堵塞缺口,使河水经徐州东会淮河入海。前者“用工省”,但只是权宜之计;后者虽然“功费甚大”,但能够较长时间地解决黄河水患问题。经元廷再三斟酌后,决定取后一案,以求一劳永逸。

顺帝便命贾鲁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发汴梁(今河南开封)、大名等十三路十五万民工及庐州等十八翼两万军队,开凿两百八十里新河道,使黄河东去,合淮河入海。此举虽功泽于后世,但因时紧工迫,官吏又乘机舞弊,反致人民痛苦更深,中原民众更是扰攘不已。至正十年底,顺帝下诏:“以中统交钞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准至元宝钞两贯,仍铸至正通宝钱与历代铜钱并用,以实钞法。至元宝钞,通行如故,子母相权,新旧相济,上副世祖立法之初意。”

但铸造铜钱显然比印刷钞票来得麻烦,所以元王朝趋简避繁,偷工减料,铜钱没铸多少,钞票倒印了一堆。《元史?食货志五》称:“每日印造,不可数计……交料之散满人间者,无处无之。”至于汇率兑换,朝廷规定交钞对宝钞为一比二,等于是硬生生地把老百姓手中的票子贬值了一半,与打劫无异。这还不算,由于交钞印刷毫无节制,很快造成通货膨胀,“行之未久,物价腾贵,价逾十倍”,在京城五百贯交钞,还买不到一斗小米。曾有一首《醉太平》小令,道是:

堂堂大元,奸佞专权。

开河变钞祸根源,惹红巾万千。

官法滥,刑法重,黎民怨。

人吃人,钞买钞,何曾见。

贼做官,官做贼,混愚贤,哀哉可怜。

作者姓名已不可考,但这首小令切中时弊,在当时广为流传,“京师以至江南,人人能道之。”

有鉴于此,韩山童自接白莲教主以来,一面宣传“弥勒降生”、“明王出世”,广收信徒,一面积极筹备起义,推翻元庭统治,并结识了安徽阜阳人刘福通。元顺帝至正十一年,元庭强征民工修筑黄河堤坝。韩山童、刘福通认为时机已到,编造“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谣,四处传播;同时在河道中埋设一石人,背刻“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待石人挖出,人心浮动,韩、刘趁机在颍州颍上发动起义。韩山童自称是宋徽宗八世孙。当地县令急调军队围剿。韩山童不幸被俘,随即被杀害。

公孙锦又道:“不过此后脱脱被贬,又遭哈麻矫旨遣使鸩死脱脱于云南贬所,这‘水龙吟’也就下落不明了。直到近日,属下方才得知,这‘水龙吟’已落在雪氏一族手中,被当做传家之物代代相传,藏得极为严密,等闲不示外人。这雪家一族传到今天也只剩下雪伊伊一人了,于是属下就和忆华庭商议求亲雪氏,这‘水龙吟’作为她的家传之宝必会陪嫁。因为此事机密,属下没敢让第三人知道,本想神不知鬼不觉,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为狱主谋得,不想当日……”话说一半,看了一眼沈轻舞,心想:“当日你和陈玄生大闹忆府婚宴,虽说你们不知情,但到底搅了我的好事。”不过这话自然现在说不出口。

沈轻舞“啊”了一声,心道:“原来忆华庭娶亲之事竟然和‘凤凰琴’有关!”口中却说:“怎么,你这是怪我咯?”

公孙锦忙道:“属下万万不敢有此想法,定当竭尽全力夺得此物进献,还望特使在狱主面前为我美言几句。”说罢又跪下磕头。

沈轻舞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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