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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我不能回去?”乾坤酒不解。
祈绣一脸忧色道:“当初你被赶出来,你回去了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你的两个哥哥又都这么厉害,万一你打不过他们怎么办?”她虽然不懂皇族的勾心斗角,但见过不少寻常人家打骂孩子的,一个小孩子要是没有爹娘护着,很容易平白受欺负。
乾坤酒在她心里就跟没有爹娘护着的小惨孩儿差不多。
不知乾坤酒想到什么,听祈绣这样说完脸上非但不见惧色,反而流露出一抹释然。
他的父皇当时因为一点小事逐他出来,他的确怨恨过父皇不讲父子情面,然而出来这么几年,乾坤酒心里愈发通透。若父皇真的狠心其他于不顾,他如何能单枪匹马安然活到现在?尤其是在遇到厉千帆一行人之后,他更是时长反思自己这些年的所做作为,和父皇当初的用意。
想必父皇早料到有此兄弟反目的一天,他才会下那样的决定,看似狠心驱逐,实则是一种保护。让他远离那个漩涡,浪迹各国,未尝不是一种历练。
乾坤酒身上落拓的江湖气息收敛得一干二净,天生骨血中存在的顶天立之气概在此刻展露无遗,望着祈绣坚定道:“我双亲尚在,家国未倒,这一趟,我势在必行。你若当真不放心,便给我些你配的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那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
这么急?祈绣想了想,把身上所有带着的药包全都掏出来,一股脑全都塞给他,一边叮嘱道:“我只有这些,黄色纸里面都是毒药,白颜色的纸里包的是治疗伤病的药。还有这个……”她将两个青色瓷瓶子各放在申璎和乾坤酒手里一瓶,“这是我配的给乾坤解毒的药,够吃几个月的,你们一人拿一瓶,免得半路掉了。”
她兀自絮絮叨叨,脸上退去了平日的懵懂单纯,仿佛一瞬间长大了。
乾坤酒将她给的东西珍而重之收进怀中,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两个字:“多谢。”
绝尘递给乾坤酒一个指甲大小的玉环,“马厩里有马,走北边,律府的暗卫能帮你们挡住第戎境内的追杀。”
乾坤酒愣了愣,天极作为第戎的主国,皇朝大乱对第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自古以来属国趁主国内乱时一举反击的例子不胜枚举。而绝尘作为属国王将之子,非但没有乘人之危,反而主动伸手相助他们。
在他的印象中,他与绝尘从来没有熟悉到能让他帮助的地步,况且中间多次对自己和申璎起过杀心。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他怎敢随意接受他的好意。
“不要?”见他无动于衷,绝尘冷哼一声,随后将玉环重新收进袖中,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只是在想,你怎么会突然帮我们。”乾坤酒直直看着他,记忆中的绝尘可不是个热心肠的人,连说话都言简意赅,今天却屡屡多言。
绝尘眼里似有一抹讽刺闪过,目光从他身上又落到厉千帆身上,忽而笑了一下。
不知是否因为从未见过他笑而看不惯的缘故,这笑容看起来像是硬扯过来的一张面皮贴出来的表情一般,显得阴桀而虚假,眼底依旧幽森沉寂,让人觉得极不舒服。
“厉千帆也好奇吧。我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好意相助。”绝尘点名道姓,说的直白不留情面。
厉千帆没说话,不闪不避直直看着他,清浅的眸子里一派坦荡,只静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身份不明,来历成迷,不得不防。”他不急不缓说了十二个字,“为了查我来历,你和雁寻没少费工夫,最后一无所获,下了这个结论。”
厉千帆心底暗惊,这事他与雁寻做的几乎不留痕迹,所有派出去的人都是各自心腹,而他却从头到尾都知道。
“世子此时说起这些意欲何为?”厉千帆左右环视了一圈灰色的院墙,唇角扯出一抹冷然,“这里埋伏了不少暗卫吧。”
祈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入眼只有光秃秃的墙壁,不由问道:“哪里有人,我怎么没看到?”
绝尘看着她,“姐姐对我百般照拂,我怎能陷你于水火。”
“什么……意思?你要伤害千帆吗?”祈绣下意识往厉千帆前面退了两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
这举动刺得绝尘心头一震钝痛,“姐姐,若我是坏人,你可还待我如现在这般?”
“只要你不会伤害大家,我就不会生气。”祈绣脆生生道,丝毫没有发觉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针,刺进绝尘心里,让他嫉妒到几乎发狂。
关键时刻,她毫不犹豫站在了自己对面,护着另一个男人。纵然这样,他却不忍苛责她半分。
“姐姐……”绝尘低低唤了一声,舌尖泛着尽是苦涩。他慢慢背过身去,声音又冷又硬,“厉千帆,我这次不但要帮乾坤酒,我还要帮你。”
……
一起同路这么久,祈绣早就把他们看成自己人,此刻即将分别,前路渺茫,心中及其不舍,一直送到门口还巴巴的不想回来,最后还是乾坤酒硬将她推回将军府里,祈绣无法,便给他们承诺,等第戎的事情结束之后便同厉千帆一起去天极,帮他们打架。
乾坤酒听了又好笑又感动,头一次当着厉千帆的面毫不避讳的揉了她头发两下。看着祈绣垮掉的脸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最后一次深深望了她一眼,乾坤酒翻身上马,猛然挥鞭,“祈绣,厉兄,后会有期!”
马儿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一样奔出去。
耳畔风声劲疾,乾坤酒稳稳坐在马上,眼前依稀浮现出第一次遇到祈绣的光景。
她在秃了半截的树干上睡得正香,直到自己帮她解了穴她还没有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极不正常。
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乾坤酒恍惚以为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个初来凡间的小仙女,玲珑的面上缀着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明明澄澈清亮,眼神却懵懂茫然。
“你是谁?”这是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铃铛一样清脆的嗓音,在那个枯燥的午后格外清爽,浪荡江湖的糙汉子头一次连笑都不敢太大声,怕吓到眼前这个玲珑精致的人儿。
“乾坤,申璎,一路顺风!”祈绣拉长调子的声音游游荡荡飘到他耳边,与最初相见时的情景重合在一起,让他有一瞬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
这样一个玲珑的人怎么能让人不爱呢?厉千帆的出现让他把心中的情丝硬生生缠回去,他只想看到她开心满足,剩下的不敢再奢望。
乾坤酒将离愁伴着耳畔的风一起咽进肚子里,这时候他庆幸有厉千帆,不至于让她卷入天极这个漩涡中。
祈绣啊祈绣,乾坤此一去,要么功成名就,尊崇加身,要么身败名裂,一去无回。
无论哪一种,再相逢都是遥遥无期。
当乾坤做回赫连坤,注定不能与你再有男女瓜葛。愿倾毕生之力,还天极平静,与中洲珠联璧合,让你有生之年、所在之处不收战乱侵扰,护你安乐一生。
急速倒退的景象中,乾坤酒默默许她一个承诺。
六人同行,一路扶伴,如今绝尘成了将军府世子,雁寻不知身在何处,乾坤路和申璎只身回去天极,再见不知何年月,院子里一时显得有些零落冷清。
祈绣没有想的这般复杂,以为自己身无牵挂,只要想去找他们随时都可以。厉千帆此刻没心思伤怀,他满脑子都想着绝尘方才的话。
乾坤酒兄妹离开后,绝尘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看了上面的内容,厉千帆心底不由泛出一股凉意。
锦囊上印了一只小小的鹰,与律府外面的石雕一模一样。上面指明让他去第戎北边的胡墨,第戎境内的碳几乎全部出自于那里。由碳的流向查起,不难找出铁矿和兵器的下落。
锦囊的最后甚至还注上四个字:祝君成功。
恰好与厉千帆的想法不谋而合。
而这种不谋而合却令人心惊,最后那别有深意的四个字已然昭告,他此行的目的已不是秘密,而每一步筹划竟然都这样让人轻易识破。
到此为止,若再看不出来律图加对他了如指掌,厉千帆可就是个傻子了。
他寻借口支开祈绣,自己则去找绝尘。四目相对,宛如千尺寒潭,深不可测。厉千帆率先开口问:“不知世子和将军给我这个做什么?”
“做,还是不做?”绝尘言简意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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