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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请我吃,我怎么吃就是我的事了!”小乞丐捧着碗护在怀里,理直气壮。
白芷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关云锦都被这小乞丐此举给弄的有点哭笑不得。
一时心软的关云锦脱口说出请小乞丐吃饭的话,不过并没有把人领去醉盈楼胡吃海喝,且不说醉盈楼能不能放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进去,单说小乞丐会不会真动上歪心思还很难说。再者,关云锦看得出来,在如小乞丐这种生活艰苦落魄的人看来,山珍海味还不如两个馒头抵饱。
所以关云锦将小乞丐带到了一家街边面摊,要了两碗阳春面,各卧了个蛋。
但是小乞丐待面上桌后并没吃,只等面碗凉了凉,而后就抱在了怀里,那架势竟是要直接打包带走。
馒头他偷了没吃可以解释为屯粮,但面来了还不吃就有另外解释了——他是要带回去给什么人吃。
关云锦还察觉到小乞丐的眼神一直往不远处的一家药铺飘,也大致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小乞丐可能有个亲近在意的人病倒了,也没法外出乞讨,京城因是皇城,很多地方都有巡城军,乞丐形象不佳,大多会被驱逐,要么是逐出城,要么是赶到不让人看到的角落,若在最热闹的坊市当街行乞,抓到一个逮一个。
简单来说,小乞丐人小力微,想要填饱自己肚子并照料一个病人,也不容易。
关云锦想控制着不让自己同情心泛滥,天底下可怜人何其之多,她就是怜悯也无法让所有人都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我既说了请你自不会收回,不过,这碗可是店家的,我可不曾说送你。”关云锦略调整了下心态,语气还算打趣轻松的道。
小乞丐瞪圆了眼睛,他看看关云锦,又看看怀里还热腾腾的面碗,香气诱得他腹中轰鸣,口中生津,却忍着没吃。
可这碗……他想,自己反正也偷馒头了,再偷一碗又有何妨?
只是,他腿还痛着,若是跑动起来汤面洒了不说,没跑几步还会被抓,要怎么办才好呢?
小乞丐年纪毕竟不大,一时也犯了难,眉头皱的紧紧的。
关云锦看他这纠结的小模样挺可怜的,也不逗他了,放缓声音说:“你把怀里的面吃了,我这碗让你带走,碗送你。”
“当真?”小乞丐闻言立刻抬头,眼睛也微微发亮。
关云锦筷子都没拿起来,面也没动,她根本就不饿。
“我说请你吃饭,这不请你了吗?”关云锦挑眉,道。
小乞丐视线从关云锦面前那碗面上扫过,又落到自己怀里的面上,吞了吞口水,还是小声说:“我爹常说,无功不受禄,今日公子一饭之恩,他日我康敏必当报答。”他并没有真去吃怀里的面,他所说的“一饭之恩”仅仅只是怀里的这碗,他现下生活艰辛,却并不贪心。
他的话让关云锦四人都微感诧异,这番话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叫人震撼,别说一个小孩子想着一碗饭日后报答,便是很多成人当面说着,背后又是另一行径。可这个连姓名都自报的小乞丐却让关云锦四人察觉了他的真心实意。
关云锦前世在自家武馆当老师的时候手底下就有不少熊孩子,小乞丐康敏最初撞上她时那一口一个小爷听来也像极了一个熊孩子。可是,剥下熊孩子的外皮,这小孩倒难得有几分赤诚之心。
懂事的孩子招人疼。
“既然你日后会报答我,那便不拘于是一饭还是两碗面,赶紧吃了,等凉了再拿回去可就不好了。”关云锦将面碗往康敏面前推了推。
康敏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转念一想,这公子说的也没错,一碗面捧了,两碗面好像也差不多?
看小孩还在犹豫,白芨先看不过去,催促道:“小……康敏,赶紧吃吧,你肚子叫的都如雷鸣了。”
“咕噜噜……”白芨话音刚落,康敏的肚子果然又发出如雷鸣般的轰鸣。
康敏的脸和耳朵顿时红透了,虽然掩藏在黑漆漆的脏污下。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康敏将怀里的碗又摆上了桌,开吃前还没忘了询问下恩人的姓名,小脑瓜子还是很机灵的。
“我姓关。”关云锦如是说。
康敏木愣愣的看着她,就这样?
关云锦笑了笑,抬手将他头发上的一截枯草挑了出来,在他还等待下文的目光中补充了一句:“我住京郊惠安县无忧山庄。”
康敏在口中咀嚼两遍这个地名,暗暗记下。
关云锦也没食言,待康敏吃完后将她那碗连汤带碗都让他拿走了,她也就做到这样了,更多就没去深究。
帮得了一次,帮不了一世,能遇上小康敏,请他吃一顿算是有缘,过了今天,也是各自重归路人。
对此白芷三人也没多说什么,她们年纪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心底柔软,平时若是在外看到乞丐,手上有铜板可能还是会给一个的。
小乞丐康敏只是一个小插曲,关云锦也没真期待着他某天的报恩,他日后是否会发达也难说,毕竟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小乞丐,可没半点说服力。
扯远了……
关云锦在打包了新鲜点心后就正式踏上了回无忧山庄之路,不过这天气阴沉沉的,看着随时都会下雨。
白芷却说:“怕是要下雪了。”
“下雪?!”关云锦震惊。
不怪她震惊,着实这还不到十一月,怎么就跟下雪扯上了?再说她前世生活的城市,一年中倒是也会下雪,但下雪的次数并不多,雪也只是中小雪,起码得入了十二月或是入春时的春雪,农历十一月份前下雪,她记忆中完全没。
白芷奇怪的看她一眼:“今年雪下得还晚了呢。”
关云锦:“……”
好吧,她把北邙国的地理位置又给忽略了,这要换成她记忆中的东北,西北,天冷降雪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马车里太闷了,我还是去骑马吧。”关云锦一向不喜欢阴天,比下雨天还不舒服,阴沉沉的,连心情都会压抑。
白芷也是了解她的性格,并未阻止。
于是关云锦上了她的专属宝驾,关云韶托人给她弄来的一匹大白马,关云锦给它起了个名,叫浮云大大,简称浮云。
“大大啊,这些天在王府拘着你了,等回了山庄,我每天都带你出去跑跑啊。”关云锦更喜欢称它为大大。
浮云大大打了个响鼻,像是在附和她的话。
“你想现在就跑一场啊?”关云锦摸了摸它的鬃毛,得到“回应”后,朝马车里的白芷说了声,就一夹马腹,跑了。
白芷叮嘱的话飘散在了风中……
寒风如凛冽的刀刮在脸上,生疼生疼,关云锦不得不放慢速度,她是喜欢追求速度在风中狂飙,可也不会真跟自己的脸过不去。
马蹄声哒哒,不仅是浮云大大,还有另一匹马,由远及近。
关云锦手握缰绳回头看了一眼,一看,没看到人,可能是角度的问题。
身后马蹄声逐渐靠近,关云锦这次再看,看到了来人,黑马黑衣人,哦,还是说玄衣吧,黑衣人听起来特像不怀好意的那种。
“吁——”关云锦勒住缰绳。
来人也跟着让马停下,距离她堪堪只几步之遥。
“小侯爷你这是要去哪啊?”看到来人是赫连岳真,关云锦还挺开心,不过并没有往自己身上考虑。
今天关云锦并没有穿成小胖子的模样,而是穿着简单的男装,身形略显单薄。
赫连岳真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将搭在身前的斗篷拿起,道:“你今日回山庄,我要去一趟无想山驻军,与你同路。先时遇上你的丫鬟白芷,白芷说你衣衫单薄,担心你受寒,我便先驱马前来。”
“怎好意思劳烦您呢。”关云锦笑眯眯的说着,手却是自觉的接过了斗篷,手“不经意”的跟小侯爷手相碰,还特不要脸的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两下。
赫连岳真如被滚水烫一般往回一缩,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似是分辨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关云锦无辜的眨眨眼,一脸纯良无害的模样。
赫连岳真红着耳朵移开视线,心不在焉道:“不劳烦。”
斗篷一上身,关云锦立马觉得身上暖和了起来,她又拉着帽子戴上,狠狠搓了搓手,道:“刚跑了一通真给我冻得不行,脸都快给吹没了。”说着,又用稍微摩擦有了些许热气的手在脸上一顿揉,简直不能更粗暴。
赫连岳真看着差点忍不住拉下她的手,良好的教养让他没真上手,他只说:“今日天冷,怕是晚些时候还会下雪,不若上马车吧?”他没好意思教育她这种北风呼啸的天还骑马狂飙比较伤皮肤,姑娘家的皮肤本就细嫩,风吹后会干燥呢。
“我把风大给忘了,马车里也比较闷。”关云锦自己揉搓了一会儿,觉得脸跟手都好多了,“我现在就不跑快,慢悠悠晃过去,小侯爷你赶时间吗?不赶时间我们边聊边走?”
“……好。”昨天没同她好好说上几句话赫连岳真还挺遗憾呢,就连他祖母得知她的身份后都是懊悔不已,又听闻他说今日她要去庄子上住,就给他支了个招,不好直接说送她回去,找个由头同行还是可行的。
无想山的土匪虽已被端了老窝,但是否有流窜在外尚需验证,他跑一趟也是为距离无想山不远的无忧山庄安全考虑。
名正言顺。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小侯爷,你冷吗?”关云锦看他穿的也单薄,不免多问了一句。
赫连岳真摇头:“不冷。”
关云锦颔首,感叹一句:“你身体好,应该是不怕冷的。”
她一说,赫连岳真不可避免想起了几天前醉盈楼时她那轻薄之举,除了在他唇上留下一个牙印外,还在他胸口抓了几下,那时他穿的就不多,她一爪子下去,摸到的便是他紧实的胸口,都是常年锻炼得来。
真的很硬吗?赫连岳真忍不住垂眸看了一眼。
“这会儿驻守西北的士兵们应该不好受吧?”赫连岳真那兀自思考着,忽的听关云锦似自问自答说了一句。
赫连岳真看向她,略一思索,便想起她的外祖父江臻江老将军正是驻守在西边境,常年与西朝国对峙,护一方太平。
之所以只提西,只因北邙国与西朝国再往北都将是冰天雪地,无论是北邙国士兵还是西朝国人,都难以抵御冰雪寒风,更不谈单兵作战。
“边境苦寒,老将军高义。”踌躇了下,赫连岳真只能如此安慰。
关云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老将军是指谁,她本来提一嘴是想跟他建立个共同话题,所以将话题带到军营,这年代当兵打仗尤其磨人,有多少男人一去再也回不来,可外患却只能依靠他们,没有他们驻守一方,抵御贼寇,国破家亡是迟早的事。
关云锦的外祖父也是一员,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平阳城与我外祖父镇守之处相比,有何不同?”关云锦没有想借江老将军煽情。
赫连岳真目视前方,道:“平阳城乃四国相交地,气候却是难得的好,冬日也不冷。”可惜在整个北邙国都称得上是极佳居住之地的地方,却是多战乱之地。
关云锦对政治军事方面并不太了解,她到现在连国家版图有多大,边境格局如何都不清楚,也不知道毗邻的国家跟国家之间是如何维持一方安定,或者,是在边境地派人驻守,整个北邙国都围了一圈?
“平阳城近年来应不会再有大碍,唯独江老将军驻守在西……”赫连岳真又转向关云锦,语气带着些担忧,“西朝国早两年已经渐抽调在平阳城的兵力,四不管地带乃四国交汇地,即使一方不敌,其他三国还会彼此牵制,西朝国国力不如东阳国与南越国,百年前西朝国还向南越国朝贡,即使我北邙国平阳城真有一天失守,西朝国也分不得太大好处,最占便宜的,当是东阳国。”
“所以西朝国会将兵力都倾灌入我外祖父驻守之地吗?”关云锦问。
“恐怕的确如此。”赫连岳真也没隐瞒。
“不能建个高墙什么的把人都拦在外面吗?”关云锦想到了万里长城,是个相当耗费人力物力的防御工程,可是效果也是显而易见。
赫连岳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不是不能,而是国库拨不出银子用于建造。”
闻言关云锦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国库没银子?”她就差在脸上写上“你特么逗我”几个字了。
“圣上虽励精图治,但连年战事,百姓又吃不饱,只得减免赋税,赋税本就是一国财政来源,赋税减少,户部没钱,国库又何来银两?”赫连岳真都想替景阳帝叹气,他所说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再有天灾频繁,一年中税收没收上来多少反而还要拨款赈灾,到最后又不知有多少人中饱私囊了去。
“……农民连田都没得种,哪来的粮食上交?”关云锦吐槽。
赫连岳真目光幽幽,有些儿控诉,就算是事实,也不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呀。
关云锦被他看的心虚了一秒,旋即又说:“所以我觉得国家应该鼓励发展,想要富,先修路才是正理!”
这话一说,赫连岳真心头一动:“关公子也同圣上提议修路,竟是你所想?”
“额……也不算吧。”关云锦抓了抓头,这话是邓小平提出的,想要富先修路,她也是借来一用。
赫连岳真微微眯起眼,他现在越发觉得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且心怀天下,虽然偶尔有些行经让人啼笑皆非亦是事实。
回山庄前,关云锦先去了一趟惠安县城,她昨天打包了不少新鲜的点心,也算顺路就给文渊送一点过去,怎么说也该关心一下员工不是?
路过县城最大的酒楼时,关云锦无意中瞥见酒楼门口贴着的出售信息,顿时心中微动,下了马。
赫连岳真看了眼柱子上贴的红纸,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下马。
酒楼里空空荡荡,仅一个裹的结结实实的小二在柜台后打盹。
“小二。”关云锦伸手在柜台上轻扣了两下。
小二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唉客官,我们店今日不开张,您二位若是吃饭可去XXX……”
关云锦平静的说:“我不吃饭,我看到你们外面张贴着掌柜有意将店卖了,我进来问问,有没有做主的人?”
一听这话,小二顿时一喜,忙请她稍等,他这就去请东家。
大概是非常着急卖,又怕好容易才有一个询价人上门等不到人就离开,小二两条腿跑的没影,还差点摔了一跤。
小二跑没影后,关云锦举目打量起这间酒楼来。
上下两层的格局,可能不久前才重新修整过,桌椅上都刷了桐油,还很新,大厅里大概有一百来平米,后面厨房不知道有多大。格局装饰虽比不上醉盈楼,但清清爽爽的还算不错。
“你是想盘下这个店?”赫连岳真问。
“也不是……我就忽然看到这个店要卖,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开个火锅店。”其实也就那么随意一瞥,先前的念头就起了。
赫连岳真:“……”火锅店?
没说两句话,前面小二就将东家给找了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嘴角微微下耷,即使笑,也仍然一张苦瓜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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