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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玉壶山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昼,几波人马,数不清的人在山中搜寻。
壁血崖下几乎被掘地三尺,每一寸山石都被无数人踩踏过,山中野兽惊吓奔逃,林鸟惊飞,整整一夜,山中都是慌乱的脚步声。
南宫恕和南宫碧两兄妹闻讯赶来,也跟着在山中找了一夜。
两日后
玉壶山脉落叶谷内有一山庄,山庄临崖而建,前是山崖,后是竹林,周围绿树参天、花木秾华,春可赏十里桃花,夏可听溪水潺潺,秋有枫叶漫山,冬有梅林似海。
山庄内楼阁亭台,朱窗回廊,山石玲珑,水似蓬莱,日出云绕飞檐,暮晚霞落琉璃,瑞气人间清浊,丹笔难瞄此处仙境。
庄外一条青石修往山下的路,上了官道后,行一个时辰便到盛京。
庄内少有人来,平时只几个下人打扫,静谧安然。
然而如此清净的庄子,前日主子突然来了,而且脾气异常的暴躁,这两日庄子内的下人都在惶恐之中,连走路都谨慎小心,怕惊了蝉鸟,又惹主人发脾气。
卧房内,顾神医少有的一脸沉重,“我已经尽力了,丫头伤的太重,如果不是本神医医术高明,你现在已经在给她烧纸钱了!”
“本公子不想听你说这些!”男人坐在床边,用热布巾给床上的昏迷的女子小心的擦脸,他清俊白皙的手背上被山石划了一道道血痕,一直往手臂深处蔓延,大概一直没顾上清理上药,如今已经结成暗红色的痂。
他眼中只有床上的女子,阴郁而幽暗,冷声道,“我只问你,她为何还不醒?”
“她被伤了心脉,身上多处重伤,流血过多,不要说现在不醒,以后能不能醒,本神医都不敢保证!”顾老头无奈的耸肩。
“你不是向本公子保证她不会死!”男人气息阴沉。
“本神医保证她不死,可没保证她一定能醒。”顾老捋着刚刚蓄起来的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男人一双凤眸深谙,目光扫过来,语气狠厉,“本公子之前为你解决了十一桩情事,你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如今被安置在什么地方,本公子一清二楚!苏九若不醒,本公子就杀光了他们!”
顾老头抚须的手一顿,脸色大变,气道,“小子、你敢威胁我?”
男人动作细致温柔,语气波澜不惊,“对,威胁!”
顾老头气急败坏的看着男人,他当初就不该被他温和无害的外表蒙蔽,为了银子把自己卖给纪府。
男人绝美的侧脸让人看着恨不得上去揍一拳,但是他不敢!
他是神医,但万一被纪余弦捅上两刀,他可救不了自己!
“行,我一定救醒她,但是你要给我时间!”顾老头愤愤道。
“多长时间?”男人沉声问道。
“七日之内!”
“好!”纪余弦抬眸扫了他一眼,眼神立刻从温柔变成如雪寒凉,“七日之后,她若不醒,顾神医做好烧纸的准备!”
顾神医气哼哼的看着他。
突然,门被敲响,门外传来锦枫的声音,“公子!”
“看好了她,没有本公子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纪余弦起身往外走。
等男人走了,顾老头气极反笑,坐在椅子上给昏睡的苏九把脉,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叹道,“丫头,你说这是何苦,离家出走,弄成这样回来!可不许再走了,你都要了纪余弦的命了!你都不知道那日纪余弦抱着你回来,是什么样子?”
顾老头又是重重一叹,抬手将锦被拉过来给她盖上,“放心吧!本神医一定把你救回来,我可是敢从阎王手里抢人的神医!我刚才就是吓唬他,谁让他也吓唬我!”
顾老头自得一笑,走到桌案旁写药方。
纪余弦出了房门,沿着回廊往外走,锦枫立刻跟上。
“公子,袁禄已经被属下杀了!不过玉珑郡主一直在睿王府,云南王派了侍卫过去,守卫森严,属下需要机会!”锦枫淡声禀道。
“萧冽呢?”纪余弦眸色清寒。
“睿王那夜跳下山崖,之后在山里呆了一夜,现在已经知道苏姑娘在庄子里,大概很快就要找来了!”
纪余弦冷笑,“他还找苏九做什么?先不要动玉珑了,让她和睿王殿下相爱相杀,比一刀杀了她更有意思!”
何况,苏九还没醒,她的仇人,死也要死在她的面前!
“是,属下明白了!属下在山庄内已经布置好,睿王就算带精兵来,也闯不进来!”锦枫语气一顿,继续道,“伏龙帮的人已经来了,现在都在庄外,公子下命任何人都不许进,所以属下没有放他们进来!”
“嗯!没有保护好主子,他们有何脸见她,让他们继续等吧!”纪余弦唇角弯起清冷凉薄的弧度,红袍一拂,刚要离去,突然想起一事,吩咐道,“你亲自进城,把苏家大夫人和奶娘全部接来!”
“是!”锦枫恭敬应声。
伏龙帮的人已经全部到了,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人人面色沉重。
四人几乎都已经两日两夜没合过眼,眼底青紫,使本来难看的脸色看上去更加狰狞。
长欢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山风肆虐,将少年单薄的身体吹的摇摇欲坠。
胡大炮脸色发青,突然一把将长欢拎起,红着眼睛咬牙道,“这天下人背叛大当家,你都不能背叛她!你是怎么在伏龙帮活下来的,大当家救过你多少次命,你还知不知道!”
长欢被猛的扔出去,砰的一声撞倒在地上,他脸色白的可怕,一动不动。
“滚,你给老子滚!云南王府才是你的亲人,做的世子去吧,从今以后,你和伏龙帮再没有任何关系!”胡大炮嘶声大骂。
长欢伏在地上的身体抖若风中落叶,嘴唇轻颤,整个人似都僵在了那。
阿树冷冷的看着他,哑声道,“大当家若有事,我们伏龙帮就算杀到滇南去,也要让云南王府鸡犬不留!”
乔安亦是脸上一片青白,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紧闭的庄门,忧心道,“两日了,大当家现在到底怎么样?为什么纪长公子不让咱们进去?”
他们心里明白纪余弦对苏九的感情,知道苏九在这里是安全的,才一直忍着没闯进去,可这般等待又实在难熬!
胡大炮道,“不行咱们就闯进去,再怎么说大当家也是咱们的人,为什么不让咱们见?”
“对,不等了!我现在就要看到大当家!”阿树上前一步。
乔安伸手将两人拦下,“别,长公子不让咱们见自然有他的用意,大当家是长公子救的,咱们不能唐突!锦枫说大当家还在昏迷,咱们耐心等着就是!”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阿树焦急的跺脚。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着山上飞奔而来,还不到跟前,萧冽翻身下马,纵身而来。
两日的时间,男人模样大变,眉宇间似突然间添了十年的沧桑,目光慌张,完全没了之前亲王的尊贵和气质,他疾步上前,问道,“阿九他在这里?”
阿树死死的盯着萧冽,双拳紧握,似随时都准备冲上去。
胡大炮用力的按着他的手臂,冷着脸不回话。
乔安神色冷淡,点头道,“是!”
萧冽脸色青白,抬步要推开门。
此时忽然门被打开,锦枫走出来,在几人面上扫过,淡声道,“苏姑娘身受重伤,还在昏迷中,现在不能见你们任何人!顾神医正在救治姑娘,你们任何举动都可能影响救治的效果,所以各位请回吧!姑娘醒了以后,我会通知你们的!”
“我现在就要见到阿九!”萧冽面色一冷,抬手推开锦枫就要往里面闯。
“睿王殿下!”锦枫错身一步拦住,冷冷开口,“请恕草民无礼,您现在不能进去!长公子不会让您见姑娘的。”
“如果本王一定要见呢?”萧冽目光冷鸷。
“那您只有杀了草民才能进去,不过您一定要在姑娘昏迷的时候在庄里大打出手吗?姑娘现在还在昏迷,您见了姑娘又能如何,不管殿下想和姑娘解释什么,请等姑娘醒了以后再说吧!”
萧冽停在那,阖上一双惊慌的双目,哑声问道,“阿九她怎么样?”
“伤的很重!顾神医救治需要时间和精力,所以请各位不要打扰了!”锦枫淡声道。
“那我在这里等着!”萧冽道。
“殿下请便!”
这时,车轮滚滚,有马车向着山庄而来。
云南王和王妃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跪在地上的长欢,王妃心疼的扑身过去,“桓儿,你这是做什么?”
长欢低着头,将王妃推开,“不要再叫我桓儿,我是长欢,和你们没有关系!”
“桓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母亲做错了什么,你又要抛弃母亲?”王妃也跟着跪在地上,掩唇痛哭。
胡大炮瞥眼过来,冷笑道,“长欢是大当家给你的名字,你还有什么脸面叫这个,回去做你的夏桓吧!”
云南王眉头紧皱,沉声道,“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我不会再回去!”长欢面上覆着灰色,“我要跪在这里等着老大!”
“桓儿!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王妃泪流满面,哭声哀求,“和我回去吧,我失去你十二年,如今失而复得,你怎么还忍心让我再失去你!你这是要母亲的命啊!”
长欢缓缓摇头,“我不夏桓,也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不会害了老大,如果你们真心疼我,就不要再让我做你们的儿子了!”
“桓儿,这只是个意外!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王妃捂着胸口,泣声哭求。
云南王见自己妻子脸色不好,似心疾发作,眉头越皱越紧,抬手往长欢脖颈上一挥,随即抱住他倒下去的身体,大步往马车上走。
王妃忙起身跟上去!
云南王府的马车刚下山,又有马车上来,看车夫的穿着便知是宫里的。
马车走近,一公公从车辕上下来,跪地道,“奴才参见睿王殿下,太后和皇上招您进宫,请殿下和奴才回去吧!”
萧冽似未听到,站在那一动不动。
锦枫道,“不管是宫里还是睿王府,都有很多事等着殿下去处理,等把事情都理清楚,殿下再来见姑娘吧!”
“皇上有急事召见殿下,还请殿下和奴才下山吧!”公公上前一步劝道。
萧冽脸色白了白,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山庄,转身大步而去。
也未上马车,直接骑了马下山。
回到盛京,萧冽没进宫,径直回了睿王府。
自从成亲那日他从宫里离开,这还是第一次回府。
府里的人见萧冽如此狼狈的模样,纷纷大惊,跪地叩拜。
萧冽一身杀气,直接往内院走去。
内院中,玉珑已经在等着他。
天色阴沉,似山雨欲来,花枝被刮的飒飒乱响,女子脊背挺直,不见任何慌张,镇定的等着萧冽出现。
风急云涌,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弑杀的气息,男人幽深的眸子里都是难测的怒气,缓步走过来。
玉珑双膝一弯跪下去,淡定道,“在殿下杀玉珑之前,请给玉珑几句话的时间,让玉珑解释清楚。玉珑说完,殿下就算让玉珑血溅三尺,玉珑也无话可说!”
萧冽冷鸷的看着她。
风吹过女子苍白的脸,她抬头看着男人,淡声道,“我并没有让袁禄杀了苏姑娘,只是听说苏姑娘突然回京,所以想让他去拦截住姑娘。我知道殿下对姑娘的感情,也和殿下说好等事情解决就和离,所以并不想让姑娘进京后看到我们成亲,误会殿下!”
玉珑停了一下,继续道,“大概是袁禄误解了,或者在山上情况有变,才造成现在的局面。那晚袁禄来向我禀告,他刚说完,桓儿就来了,他听了袁禄的话,以为我要杀苏姑娘,也对我痛恨不已!”
“袁禄已经死了,没人替我作证辩白,所以我知道这次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
“苏姑娘救了桓儿,对我们云南王府有天大的恩情,我怎么会要杀了她?”
女子声音由淡定到微微哽咽暗哑。
天色越来越暗,风中已经有了湿气,似暴雨将至。
萧冽站在风中,眸色锐利如刀,没有半分动容,抽出长剑,上前一步。
玉珑猛然抬头,“我知道殿下不会信我!不管怎样,此事我难推其咎,苏姑娘因为我受了重伤,那玉珑就把这条命还给姑娘,以向殿下谢罪!”
玉珑面上一片决绝,手中突然刀光一闪,一把匕首自袖子里滑出来,她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胸口扎去。
血喷涌出来,玉珑双目直直的看着萧冽,喘息道,“玉珑无意之失,和云南王府没有关系,还请、”
她唇角涌出鲜血,声音渐渐虚弱无力,“请殿下,不要牵扯到云南、王府!”
玉珑说完,眼睛一闭,身体向一旁倒去。
“郡主!”
身后一声惊恐的大喊,和玉珑陪嫁过来的奶娘和丫鬟晴兰都冲了过来,将玉珑搂在怀里,看着她扎进胸口的刀大惊失色。
“晴兰,快去请御医!”奶娘慌张喊道。
“是!”晴兰顾不上向萧冽请示,慌忙跑出去。
萧冽眉头一皱,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玉珑,眸中滑过一抹思索的深色。
玉珑为什么要杀苏九?
她若要想做睿王妃,为什么还要同意成亲以后和离?
这个女人是虚伪透顶,还是真的无辜?
冷声一笑,萧冽看也不再看地上的玉珑,转身而去。
刚一入夜便下了滂沱大雨,睿王府内下人忙了一夜,据说两个太医轮流守着,才将玉珑郡主的命保下来。
刚刚成亲,玉珑突然重伤,皇上本欲立萧冽为太子的事也只好暂时推后,和容贵妃两人亲自冒雨到睿王府看望昏迷中的玉珑。
看着面容憔悴的萧冽,容贵妃又心疼又心酸,劝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曾预料!母妃知道你喜欢苏姑娘,可是玉珑又何其无辜?”
萧冽站在廊下,看着外面依旧不停的大雨,背影寒冷而萧瑟。
“母妃,儿臣要同玉珑和离!”
“即便要和离,也不是现在。昭王谋逆刚刚被剿,你成亲两日便提出和离,云南王府怎么可能答应?你要世人说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吗?何况玉珑身受重伤,如今生死不明,你父皇也不会同意的!”
“冽儿,你听母妃的话,先让玉珑养伤,等她伤好以后,找机会和再谈此事!”
萧冽闭上眼睛,任冰凉的雨水溅在脸上,“母妃,你要我如何去见阿九?”
“苏姑娘深明大义,会理解明白的!”
大雨一直下了三日,盛京城积水成河。
玉珑醒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和云南王妃说自己受伤是要赔罪,和萧冽无关。
容贵妃也在,听了感动不已,握着玉珑的手温和道,“好孩子,母妃知道这件事你是冤枉的,是冽儿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不,是玉珑的失误!”玉珑含泪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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