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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自在菩萨，行深班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顾晚安翻了个身，看了一眼闹钟，用被子蒙住头，整个人蜷缩起来又继续睡。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门口，又传来一阵阵清越的朗诵佛经声。
顾晚安忍无可忍，直接拉开了门朝外吼，“有毛病啊？大早上不睡觉，瞎吵什么呢？”
二楼栏杆上倚着一个灰袍女子，纤白的一只手拿着古朴的佛经，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串檀香佛珠，眉目清雅，自有一股淡淡的禅意环绕其中。
苏婉凝并未动怒，微微欠身，抿唇一笑，“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不应该贪睡，我奉老爷子的命令来叫你起床。”
顾晚安磨磨牙，忙往下看，下方餐桌上，坐着一个老者，手里正端着一碗粥，吹口气舀入口中。
似是察觉到动静，底下老者语气淡然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作为一个大家闺秀，这种赖床的事，以后一定要杜绝发生。”
顾晚安揉揉头发，示威似的磨磨牙，一张口立刻甜甜道：“您说的是。”
“去洗漱吧，等会下来吃早餐。”
她转身往卧室去，瞬间变脸，苦恼的皱眉。
这个老爷子未免也太记仇了吧？
就因为她昨晚没给苏婉凝开门，所以一大早让她用佛经叫她起床？
换完衣服下来，已经是早上六点半。
苏老爷子吃完早饭，正拿着一叠报纸看的认真，时不时扶一下老花镜。
面目祥和，鹤发童颜，一副睿智长者的模样。
顾晚安撇撇嘴，直接坐下来，扫了一眼餐桌，顿时扭头问：“张嫂，没有面包吗？”
苏老爷子放下报纸，语气平淡，“桌上有馒头和咸菜。”
顾晚安：“……”
面包怎么得罪了他？
佛祖难道说过，不许吃面包？
她摸摸肚子，认命的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小口，就着咸菜和白粥吃了下去。
一瞬间泪盈满眶。
她想吃牛肉粉丝！
她想吃手抓饼！
她想吃馄饨水饺！
苏老爷子扶了一下眼镜，顿时不满的蹙眉，“坐姿端正，不要整个人趴在桌上。”
顾晚安哦了一声，坐直身子，拿起筷子又夹了几口咸菜，扒拉两口粥胡乱咽下去。
“吃饭要细嚼慢咽，这样才有助于消化，你那样囫囵吞枣能吃到什么？”
她弱弱的反驳一句：“那个，我…赶时间。”
苏老爷子眉梢一挑，语气不悦：“赶时间还起的这么晚？”
顾晚安：“……”
苏老爷子沉吟了会，道：“以后早上五点起床，起来晨跑三十分钟，五点半洗漱，六点准时到餐桌上吃饭。”
顾晚安如遭雷击，立刻就反驳回去：“这样我严重睡眠不足，才五个小时。”
五点起床？
她每天就跟黏在床上一样，完全起不来，更不用说晨跑三十分钟了。
似是察觉到他的话有漏洞，苏老爷子又淡然的补充了一句：“以后十点准时睡觉，不准玩手机，手机电脑全部上交到我这里，我会安排人直接切断你房间的电路。”
顾晚安皱皱眉，小脸拧成苦瓜状，这什么破规定啊，她是住家里，又不是封闭学校。
忽然间，就想起了江北初，这一对比下，她发觉这家伙有时候虽然无赖耍流氓，可对她却极好。
就算她再怎么发小脾气，他也哄着，除了酸奶外，就没限制过她其他食物。
衣服零食钱从来都不缺，只要不是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基本要什么他都会给。
苏老爷子淡淡说道：“他上班去了。”
顾晚安愣了一下，这老爷子还会读心术？怎么就猜出来她在想江北初？
不待她回答，苏老爷子又继续说道：“中午你住校，下午放学我会去学校接你，顺便问一下你在学校的表现。”
顾晚安：“……”
一万头羊驼从大草原上飞奔而过，践踏着她的心底。
“听懂了没？”
“嗯。”
苏老爷子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不悦道：“听懂了不知道回长辈话？”
顾晚安无言，擦了擦嘴，“老爷子，我吃饱了，先去学校上课。”
“婉凝，你去送一送她。”
出了大厅后，灰袍女子的气质倏地一变，嗤笑出声：“顾晚安是吧？你的身份我们查过了，顾家的私生女。”
她顿了顿，把玩了两下佛珠，语气不屑：“像你这种身份，完全没有资格和老七在一起，你要识趣的话，我奉劝你趁早离开。”
顾晚安上车的腿一顿，上下打量她一眼，啧啧叹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姨还这么爱多管闲事？”
苏婉凝否决她的话，淡淡道：“不是多管闲事，是一时好心，他那样的人，注定不会和你有什么好结果。”
她抿了抿唇，粉嫩的红唇被咬出一道痕迹，“爷爷那边尚且没有人多说什么，倒是你们这边，管的挺宽。”
“兴许你是得了老七一点喜欢，可这份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苏婉凝缓缓逼近，替她将散落的头发绾在脑后，笑吟吟的开口：“老七毕竟是个生意人，商人以利益为重，试问你又能给他，能给江家带来多少利益？”
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又被打断，“你到底是个小姑娘，心里天真，傻乎乎的以为什么有爱情，可老七，早就过了憧憬爱情的年岁，你凭什么以为你能留住他的心？”
顾晚安掐了掐掌心，抬起头灿烂一笑，“可毕竟帝都这么多名媛，也只有我入了他的眼不是吗？”
苏婉凝神色微怔。
再回过神来时，小姑娘已经弯腰上了车，没多时，只留给她一道车背影。
她转身往大厅走，眉眼俱带了一丝讥诮的笑意。
她说的也没错，帝都这么多名媛贵女，偏生只有她一个小姑娘入了他的眼。
要说新鲜感她信，要说爱情她绝对不信，因为年岁差不多大，她这个做小姨的比谁都了解，这个外甥骨子里有多凉薄冷漠。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天真的不行，或许也正是这种天真烂漫，一时吸引了他。
这样一个男人，他只爱自己。
——
“怎么了？”
面前传来宋明俞略带担忧的声音。
顾晚安回了神，轻轻摇了摇头。
她侧着头，白净的小脸明媚精致，一只黄色的小雏菊头绳映衬在她的墨发间，显得格外好看。
宋明俞收了视线，合上书，转过头问：“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顾晚安想起了那个苏老爷子，磨了磨牙，恨恨开口：“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老头子，也只能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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